说的在情在理,郝姨娘无言以对,只有道:“大奶奶做主便是。”
虽然她说的非常轻松,善宝看得出来她非常失望,别无计议,也只能稍微安慰她道:“静婠的婚事我会留心,那白金禄若是真的在乎静好,不妨等一等。”
郝姨娘垂首恭敬道:“是。”
该说的都说了,善宝起身就回了抱厦,她前脚走,郝姨娘后脚进了卧房,从炕柜里拿出那个人偶,照着胸口处的善宝二字,咬牙切齿的用针扎着,一壁扎一壁骂:“看你还不死!”
扎了半天也没把气消了,转头喊进来环儿,把人偶摔在她脚下道:“根本不中用。”
环儿俯身拾起,嘀咕着:“没道理呢,张大师信誓旦旦,说一百个灵验,我可是给了他足足二十两银子。”
郝姨娘气鼓鼓的抓起炕几上的茶吃了口,准备润润嗓子,不料茶是凉的,气得将茶杯又摔在环儿脚下,骂道:“小蹄子,不知私吞了我多少银子,然后就说给了什么大师,不然为何不好用,定是那大师觉着我给的银子少,懒得理我这个差事。”
茶杯咔嚓碎了,瓷片飞射在环儿脚面上,雪白的袜子割破个洞,脚面微微有些痛,她也气了,抹着眼泪道:“夫人有气只管朝奴婢使,但奴婢又不是大师,不懂这些个术法,若说私吞您的银子,您有多少银子给奴婢呢,每次不过十两八两,我何必做这等小蟊贼,我若想做贼就做个大的,索性去库房偷那些珠宝玉器,倒手一卖,我都能把自己赎出祖家,何故让夫人您这里三番五次的骂。”
主仆两个针锋相对,郝姨娘骂了够忽然想起环儿的话,后面的库房里放着很多珠宝玉器,是公中之物,有的是来了客人摆出来好看的,有的是逢年过节用于祭祀的,还有的是哪个房里的家什坏了用来顶替的,当然得自己掏腰包负责赔偿损坏的,总之库房里的物事无一不是值钱的,她倒不想发这个横财,她想的是,如果这些珠宝玉器丢了,偏巧是善宝身边的人偷的,善宝在祖家的地位便一落千丈,滚出祖家也就指日可待。
郝姨娘提起茶壶嘴对嘴的咕嘟灌下一口冷茶,冷气从胃里往外面冒,冷到五脏六腑冷到手脚冷到脑子,她渐渐清醒了似的,心情平静下来,喊过环儿,用袖子擦了下环儿脸上的泪,柔声道:“我是受了窝囊气,不在你身上撒又去找谁撒,你可是我最亲近的人,比我那两个女儿都亲近。”
她一哄,环儿心就软了,抽噎道:“我知道夫人是气大奶奶黄了五小姐的婚事,冤有头债有主,谁惹你找谁去,犯不着在我这里闹,我可是为您上刀山下火海的。”
郝姨娘媚眼如丝,泠泠一笑:“今晚,咱们俩睡那床鹅毛被子,暖和。”
第一百一十七章 用日子熬我都能熬死你
交了夜,竟下起雪来,上房,明珠将一盆温水直接泼到庭院里,然后赶紧缩回门内,冷飕飕的风一吹,脑门子生疼。
她没等将门关上,丫头小菊急匆匆跑来道:“姑娘,大事不好!”
明珠差点没将手中的铜盆掉在地上,骇然问:“不会是哪里又走水了?”
小菊摇头:“是你哥哥找来了,说您家老太太瞧着不对劲,怕是要……”
明珠就是雷公镇本地人,老娘一直病歪歪,去年春上犯的病,冬天时几次差点就交代了,好歹捱到现在,所以明珠心里有这个准备,哥哥找来就是要她回家看望,可是老爷卧床不起一直都是她贴身伺候,自己离开谁来照顾,这些个小丫头是不顶事的,二等丫头倒是有那么几个妥帖的,这样一想就想到了蔷薇,回头进了门,蔷薇和芙蓉正给祖百寿撂帐子,见明珠进来,蔷薇道:“姑娘真是的,竟亲自去倒水,省了我们这些个作何呢。”
明珠最近大肆拉拢房里的人,时不时的打赏,还抢些她分外的活来做,收买人心不过是为了自己日后行事便宜,她倒不是想像琴儿似的升为姨娘,她是在悄悄的变卖上房里的家什,先从小物事起,博古架上的那些个差不多已经空了,都因为博古架在内室,而自从祖百寿卧床那些姨娘、少爷、小姐的都很少来,所以一时间还没人发现。
她变卖的钱全部贴给了娘家,不仅仅家穷,还摊上个好赌的哥哥,才兄妹俩,总不能看他流落街头。所以起了这么个心思,而收买房里的人不过是为了大家都睁只眼闭只眼,时机一到,就推说夜里闹了贼,自己也就推个干净。
所以对蔷薇的话,她笑了笑:“自家姊妹,我能做的就做。又累不坏。眼下倒是有桩事要麻烦你们两个。”
蔷薇和芙蓉齐声道:“姑娘说便是。”
明珠未曾开口先滴下泪,回头指着小菊道:“她方才说我哥哥来找我,我家里的老娘恐是不中了。要我回去瞧瞧。”
没等她开口求,蔷薇和芙蓉推她:“那还不快回家去。”
明珠看了看帐子内:“老爷这里,我不放心。”
蔷薇压低声音道:“不过就是睡着,饭也吃了水也喝了尿也接了身子也擦了。若是有事我们也能应付,倒是姑娘的事急。就是和尚、尼姑也还有老子娘,谁又不是石头蹦出来的,快走吧,再啰嗦老太太一旦……”
明珠握住蔷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