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宜笑只好败给她了:“那就看一会!”
简清越这才转嗔为喜,糯糯的答应着,一骨碌爬起身,就要朝轿外跳,吓得宋宜笑一把把她拉回来,忙吩咐轿夫落轿。
软轿在山道上停下之后,宋宜笑命人取了帷帽来戴了,原想拿个小的也给简清越扣上——然而简清越不耐烦的拍开,她这么点大,倒也不怕被谁看了去,不过是怕飞虫迷了眼罢了,劝了几句见她不答应,宋宜笑只好随她了。
“娘给你编个花环好不好呀?”陪女儿摘了会花,见她仍旧兴致勃勃的样子,宋宜笑暗暗头疼:这小祖宗到底要在这儿玩到什么时候才肯走?
她于是边摘花边道,“咱们清越戴了花环,回去给爹爹瞧瞧,好看不好看?爹爹要是说不好看啊,咱们就罚他不许吃昨儿个庄子上才送来的桃子,好不好呀?”
正哄着女儿,迎面却也有一乘轿子来,山路总是比较窄的,宋宜笑忙命自己这边的队伍让一让,好叫人家过去。
不想那乘轿子到了附近忽然落了地,随轿的丫鬟掀了帘子,走下一个蓝襦粉裙的女孩儿来,绾着双螺,上饰珠花、步摇,打扮虽然俏丽,但容貌十分平淡,眉宇之间颇见郁色。
她领着丫鬟走过来,轻声细语道:“是宋表嫂吗?”
“您是……?”宋宜笑瞧着她面生,委实想不起来两人认识了,不免十分尴尬。
“我与表嫂只一面之缘,当时又在哀痛之中,表嫂不记得我也是常事。”那女孩儿瞧着脾气不坏,闻言笑了笑,倒也没着恼,道,“我是陆凝夜。”
宋宜笑这才恍然:“是伊王舅家的小郡主?实在对不住,当日吊唁,只在帘后匆匆一窥,我竟把您忘记了——您这是从哪来的?要回去了么?”
她其实不记得伊王小郡主的闺名,不过却知道长兴、玉山两位长公主的闺名都是从“凝”字,而跟前这位既从国姓,又唤自己表嫂,闺名也从“凝”,思来想去也只有伊王之女了。
伊王虽然不只一个女儿,但年岁符合的倒就一位,便是当年太皇太后亲自撮合给苏少歌的。
想到苏少歌,宋宜笑看陆凝夜的目光便闪过一抹唏嘘:太皇太后当初压下苏太后的异议,硬把陆凝夜赐婚给了苏少歌,自然不可能是对外说的,太皇太后疼爱孙女儿,却是为了政治目的。
那时候陆凝夜刚刚守了父孝,到这个月才出孝——结果苏少歌前不久也要守父孝了!
未婚夫妻你三年我三年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成亲?
“才去行宫给皇祖母、太后娘娘还有皇后娘娘请了安。”陆凝夜温和的笑了笑,注目正抓着母亲裙子摇来摇去的简清越,道,“偶遇表嫂同侄女儿玩耍,本不敢打扰,但瞧着侄女儿玉雪可爱,忍不住下来看看,还望表嫂莫要嫌我多事!”
“郡主这话可是见外了,清越,还不快点过来给你表姑见礼?”宋宜笑忙按住女儿,轻叱道,“这是你爹的嫡亲表妹,你表姑姑呢!”
好说歹说哄了简清越福了福,陆凝夜就摘了腕上绞丝镯子当见面礼,宋宜笑同她推辞了一番才收下,自己也摘了玉佩给她当见面礼——如此客套寒暄了好一阵,陆凝夜似乎非常喜欢简清越,将她抱了又抱,直到想去摘花的简清越不耐烦的推开她,才尴尬的住了手。
宋宜笑见状自然要训斥女儿不懂事,不过才两岁的孩子,你跟她讲道理她也不听不大懂,陆凝夜又在旁边再三说没事儿,宋宜笑也不可能为了不熟悉的亲戚当真教训女儿,只好自己代简清越赔罪。
如此说了会话,看看天色不早了,姑嫂两个方告别。
这时候简清越还不怎么想回去,被母亲强行搂上轿子,非常委屈,却是一路哭闹回去的——宋宜笑哄不住,索性沉了脸盯着她看,倒把她看得害怕,不敢哭了,只是仍旧不时抽抽噎噎。
母女两个回到别院,偏简虚白在等着,看到女儿红通通的眼眶,面上的泪痕,不免吃了一惊:“这是怎么了?”
“哇……”他不问还好,一问,简清越登时就扑到他怀里哭上了。
简虚白赶忙抱了女儿起来,边哄边给她擦泪,又问妻子:“怎么回事?”
“还有什么事情?”宋宜笑白了他一眼,道,“放着园子里的花不要看,非要在路旁野花丛里玩个没完!这天都快要黑了也不肯走,我要不拉她回来啊,她能在野地里过夜!”
简清越闻言,知道娘在说自己不好,哭得更厉害了——宋宜笑虽然疼女儿,可不想养出个任性的主儿来,是以要丈夫,“不许哄,叫她不许哭了,没规矩就是这么惯出来的!”
“不过抱一会,怎么就成了娇惯了?”简虚白夹在妻女之间,既舍不得女儿哭,又怕惹恼了妻子,只得含糊道,“你们回来得晚,晚饭我都叫人拿好了,咱们快点过去吧,免得饭菜冷了!”
宋宜笑看出他在转移话题,不过见女儿趴在丈夫肩上哭得小脸儿通红的样子也是心下一软,没再说话。
这一出只是件小事,一家三口用过了晚饭,小孩子忘性大,很快把方才的不高兴抛到脑后,弄了个小皮球在锦毡上踢来踢去,玩得格格直笑——数日后,晋国大长公主别院那边传来消息,说是裴幼蕊已经病愈,只是没再说要去行宫侍奉太皇太后。
这位沾聂舞樱光册封的县主前段时间入宫频繁,直到病倒才没再去了。如今好了却忽然恢复了深居简出,外界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