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说什么？
幸好，坐在温柠身边的是乔欣，在所有人视线都放在温柠略微尴尬的脸上的时候，乔欣似乎看出来温柠的茫然，悄无声息的扯了扯她垂在会议桌下的衣袖，另外一只手指着自己手上的资料上的一个小标题。
跟rk公司的具体合作方案吗？
温柠在那一瞬间，都不知道应该如何感谢乔欣才好了。
那天晚上，莫尘跟rk聊的时候，捎带她也跟着提出了两点意见，当时还得到了rk的夸奖。
回去之后，温柠将那临时的两点意见仔细剖析了一下，让他变得更加完善了一些，当时也没想着莫尘到时候会采纳。
但现在这样的状况下说出来，一定可以解了燃眉之急。
“好。”温柠深深吸了口气，扯了扯唇角：“我并没有多少经验，请大家不要见笑。”
在巴黎的时候，其中有一位关于艺术史的教授也特别喜欢让学生自由发言，温柠不少次在一群各种肤色的脸孔面前详细清楚的表达自己的意见，因此就算一开始有过微微的紧张，到后面，也没有过多的感觉了。
她的声音有点江南特有的软糯，却又不会让人多了矫情的味道，在这样盛夏的天气里，听在人耳朵里，倒是让人格外舒服。
“很好！”
温柠只是简单地说了一下自己的看法，刚刚那股有点驱之不散的尴尬，瞬间好了许多。
她话音刚落，莫尘就点了点头，做了两个字的评断。
会议还在继续，她的想法会被罗列进合作方案里面，当莫尘宣布的时候，引来了周边好几个年轻设计师的羡慕。
温柠只是画师而已，看见几个设计师的目光，她也无奈的咧嘴笑了笑。
会议结束，温柠和乔欣落在了后面。
乔欣也没有想问温柠刚才到底在想什么的意思，她话不多，但眼神很清澈，很干净。
温柠挺喜欢这样的姑娘，下意识的，也跟乔欣并排走出会议室。
“温柠。”
没想到，会议室外面，莫尘还没走。
看见温柠的时候，他微微皱起了眉头，问得直接明白：“有心事？”
刚才看见乔欣暗地里圈了东西给温柠看的时候，莫尘才意识过来，温柠那会儿大概并不是对他的东西抱有另外的念头，而只是单纯的走神而已。
当然，莫尘永远不会知道温柠当时真正在想什么，温柠也决计不可能将自己糟糕透顶的想法直言出来。67.356
“没事。”
温柠看了乔欣一眼，后者则有点害羞的跟莫尘打了个招呼，急急忙忙的说了句她还有事情要忙，就连忙走掉了。
温柠在心底里轻叹了一声，也不指望乔欣可以在关键的时候还帮她一把了，微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她抿唇笑了笑，更加诚恳的看着莫尘：“总监还有其他事情吗？”
不管事情到底是不是她想的那样，莫尘都是她的上司，宋嘉也是汇星的总经理，她还是什么都不能说。
莫尘深深看了温柠一眼，摇头，“没事了，回去上班吧。”
距离莫尘远一点……
转身离开，温柠脑海里才又冒出了刚才在办公室，宋嘉说的那些话。
温柠轻轻扯了扯唇角，其实她和莫尘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除了那天晚上一起去见rk，他们这辈子，也不会再有其他交集了吧？
回去的时候乔欣多看了温柠两眼，但是没有问她，莫尘为什么留她下来。
这一点让温柠感觉很舒服，她不喜欢解释，有些事情，能够无伤大雅的分享的，她也不会将自己隐藏得那么神秘。
除了乔欣，也没有人知道温柠是被莫尘留下来的，而且温柠回到办公室大约十多分钟后，莫尘才从外面进来，两个人看起来真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温柠在莫尘朝他办公室走去的时候偷偷看了他一眼，最终又埋下了脑袋。
下午下班，温柠独自一人下楼。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么短短几天就帮她养成了习惯，站在汇星的一楼大门口，她下意识的往外面往常可能停着展越的车的地方都看了一遍。
没有，空荡荡的，要不然就是别的车辆。
那个她熟悉到极致，也陌生到极致的男人，突然之间，好像从她的世界里面消失了一样。
心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有点空空荡荡的。
温柠情不自禁的抬起手，轻轻捂住了胸口的位置。
她在想什么呢？
下一秒，温柠突然惊醒过来了一般，咽口水的动作也将她呛住了，一脸捂着胸口咳嗽了好几声。
虽然都是同一个公司的人，但是来来往往，却根本都是陌生人，或者，就算认识，也永远不可能互相慰藉取暖。
温柠的心，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冰冷得有点可怕。
好像，从来没有感受过如此极致的冰冷，她整个人僵硬着身体站在原来的地方，却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抖。
“温柠？”
簇拥而出的员工，没有人去在意路边上一个正在失落和伤感的女人，大家急匆匆的开车或者搭车离开，等汇星大门口人群已经稀少了，莫尘开车从地库出来，刚好一眼看见了单薄的身子立在夕阳下的温柠。
温柠颤抖的灵魂陡然之间被叫醒，深深吸了口气，平顺了自己的呼吸和面色，才慢慢转身。
看见莫尘透过车窗，那双关切的眼睛，温柠刚从悲切当中惊醒过来，又感觉到一股说不出的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