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楚筝失望而归。
姚宛忍着笑安慰她:“说不定情妹妹在外面过的很好。大姐姐就是太担心她了。”
楚筝摇头,“我确实有些担心。若是没有我,肯定没有丞相府那桩事。”
姚宛说:“大姐姐是为她好,可惜结果不尽如人意。情妹妹因为这点小事就和大姐姐生分了,实在过于小肚鸡肠。再且,她明知大姐姐担心她,她脱困后也没托人给国公府一个消息,让你我二人担惊受怕,还真是任性。”
楚筝想起那晚的噩梦,噩梦过自责得无法自己,也有些生气。
“你说的对,也许她在外面过得很好,用不着我们担心。”
晚饭时,楚唯突然想起在白马寺思过的小女儿,嘱咐王氏把人接回来。楚筝说:“情妹妹在白马寺住的寮房着了灾,索性人没事,现在在庄子上住着。我今日得了她的消息,本想把人接回来,无奈情妹妹不愿。我也不好勉强。”
楚唯作罢。
饭后,楚唯独身去梅屋,点亮烛台,看着祭桌上的牌位,站了半宿。月上中天时,自言自语,“当初我没护住你,现在又护不住情丫头。你该怪我的。”
半个月后便是楚筝及笄的日子。王氏提前邀请子衿书院的女先生做正宾,又请胡夫人做赞礼,楚筝安心在兰苑准备,但还是能听到不少闲言碎语。
比如国公府的长工闹事,好事者做长诗流传天下。
比如世子旁听县丞审讯,听到国公府小小姐的名号。
果然,楚筝很快被楚唯带出府,旁听二审。楚筝做到后堂,见着不少熟面孔,除了通行的姚宛和王氏,还有胡夫人,胡青苗,以及有过数面之缘的莲娘。
前堂响起此起彼伏的“威武”,接着是一顿打板子的声音。成帝下的规定,为避免无知刁民增强县丞的工作量,凡是没有功名在身在平民,敲响鸣冤鼓都先挨顿板子。呻吟声还没断,惊堂木敲响。
县丞本想摆摆官威,惊堂木放下,冷汗淋漓的看着旁听的三位:逸王世子,中郎将,还有不苟言笑的国公夜。天子脚下,非富即贵,在京都当县丞是个考验承受力的活儿,他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已经被这三位盯上了。
世子呵呵一笑,“不用管我们,你接着审。”
胡承志说:“我前些日子在御花园伴架,陛下正好说起大雨过后必有灾情。还没听到户部上书,就听到御史台连命举报国公府仗势欺人。本官今天坐在这里,看到的东西自会一五一十传达上听。”
县丞忍不住擦擦汗。
直接把陛下搬出来,他怎么可能随意。
作为当事人的国公爷面无表情地品茶,连趴在大堂告状的长工都没瞟上一眼,县丞心中更加没底气。
“下跪何人,有何冤情,速速报上。”
一人说:“大人容禀。小人乃国公府雇用长工。今年大雨庄稼收成不好,偏偏国公府管事催促高利贷。小人的兄弟被管事殴打,至今还躺在床上。大夫请了好几个,都说准备后事。可怜小人的兄弟媳妇,还有几个嗷嗷待哺的奶娃……”
后台,王氏捏紧手帕,姚宛脸色不太好看,胡青苗说:“妹妹不必着急,既然国公爷在前面,必然是有办法处理的。”
楚筝心道:她自从和王氏分江而治,一向相安无事,哪知王氏糊涂到自毁长城。若是在后宅中处理干净便罢了,现在闹的陛下都看笑话,爹爹必然恼羞成怒。
姚宛说:“这件事情惊动圣上,只怕爹爹都不能善了。”
莲娘把几人的反应收入眼底。
成帝大病初愈,长公主掌权,太子刚刚露面,朝中乱的很,御史台又要完成监察百官的职责,少不得在边边角角做些文章。也该国公爷倒霉,好好的一个家没有正经女主人,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妾身和即将及笄的小丫头共掌中馈。后院能干净的了才怪。
县丞绷着脸,声音低了几分,“尔等诬陷国公府是重罪,可想清楚了?”
几人连声呼喊,“请大人做主。”
师爷就势呈上雇用文书,字契一类的证据。
旁听的三人都没明确表示,县丞又不能当着楚唯的面问:“国公爷有何话要说?”只能连拍惊堂木,“证据不足,押后再审。”
鸣冤鼓再次敲响。
一人青衫磊落,大摇大摆上前,师爷小声说:“此人号称江南第一才子,才华不见得很高,但脾气不小。”
才子是举人,朝几人作揖,慷慨陈词一番,怒斥公堂。县丞怒不得,骂不得,只求时间过得快些。
楚唯喝完两盏茶,起身,“事情经过我已经知道了。既然国公府无法置身事外,赔偿是肯定的。你和庄子上的长工,来府中结算一下。”然后称赞才子:“年轻人口才不错。”
苏放侧头对胡承志说:“国公爷就这么认输了?”
胡承志回答:“这点小事不伤筋不动骨,只是让大家看看笑话。”
苏放略有遗憾,“我还以为,国公爷为了面子,会多坚持一会儿。”
胡承志说:“楚大人不愧陛下盛赞。”
拿得起,放得下,开国将领该有的风采他都有,难怪能成为成帝亲口御赐的镇国公。
胡承志忽的笑了下,“听说仁兄即将便是楚大人的女婿,怎么这种时候反而看起笑话?若是让你未婚妻知道,肯定要和你闹腾。”
苏放浑不在意,“她不会。”
楚唯出门,人群自动认出一条路。楚唯在众目睽睽下,双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