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萱此言一出,安达木顿时头一歪,昏睡了过去。
她见状叹一口气。她见着胡归守在安达木的身边,吩咐了几句让他注意一下安达木有没有发烧什么的,要是发烧的话,必须要叫疡医或者是疾医过来看。至于外头的那些时刻准备着跳大神的巫婆就算了,这个秦萱是半点都不相信的。
鲜卑人还没有全面信佛,很多人都还是信仰原始的萨满,那个玩意儿秦萱都已经见过了几回,就是女巫们浑身上下穿的和非洲野人似得,羊癫疯一样的跳来跳去。这玩意儿当做节目看看还好,若是真以为能够用来治病,那简直荒唐。
回到自个营帐中,她嘶了一声,这才注意到她自个的皮甲也被步槊给劈开一个口子,只不过伤口不深血止住了,她忙着给安达木清洗伤口也就没注意。结果放松下来,就疼起来了。
她让梨涂去把剪刀还有热水准备过来,那些包袱才用了一会,转头就给她自己用上了。
梨涂把热水打来,她就把人给赶出去,自己在帐子里头开始清理伤口,她一个人脱掉外头的皮甲,衣服也不用脱掉了直接拿着剪刀撕开一个大口子,她把铜镜翻出来,对着伤口照着。自己给自己处理伤口。
沙场上受伤是家常便饭,秦萱早已经习以为常,身上的伤疤虽然说还没到不能看的地步,但也有好几道。
她驾轻就熟处理自己身上的伤口,手里的纱布团吸饱了烈酒,在伤口附近的皮肤上轻轻擦拭,她瞧着伤口附近的皮肤差不多已经处理干净了,就去取盐水来冲洗伤口,不管是烈酒还是盐水碰到伤口基本上除了疼之外,就没有其他的感觉了。
秦萱吸了一口气,咬咬牙继续用盐水清洗伤口。这会门外头突然窜进来一个人,秦萱下意识的把伤口附近的衣物拉过来,回头一看,发现一个身量高大的人站在门口,她全身放松下来,“你怎么来了。”
来人把头上的头盔取下,露出一张对于绝大多数男人来说要好看许多的脸来。
“我听说你受伤了,过来看看。”慕容泫把手里的头盔随意放到一边。
“你这还真是随意,这会都还没到晚上呢。”秦萱到自个帐子里头的时候,外头的天都还没黑,慕容泫这会就来,还真的是太随意了。
“军中和我一样高的人不少,而且见过我的人也只有那么几个。”慕容泫才不担心这个,军中见过他的人除了那几个将军之外,没有多少人见过他,更别提认出他了。另外他这个个子,虽然高,但在军中也不是很稀奇,辽东的鲜卑人普遍比较高大,他也不算是最拔尖的。
“好好好,反正说来说去就是你不会被认出来就是了。”秦萱见着是他,也干脆把虚盖在伤口上的衣服拿开,继续处理伤口。
“我这儿暂时不好看,你回过身去吧。”秦萱知道这会自己在处理伤口,伤口鲜血淋漓的,很吓人绝对不好看。两个人哪怕是在床上痛快的滚过了,但该保持距离的时候还是要保持距离,不然恐怕心里会有些膈应。
“你哪里我都见过了,就这么一个伤口,算得上甚么?”慕容泫根本就不在意秦萱那鲜血淋漓的伤口。她曾经更狼狈的模样,他都见过,这个又算的了什么呢?
他结果秦萱手里的东西,开始熟练的给她清洗伤口,这次他还带了药来,“有这些要好的快些。”
秦萱瞧着慕容泫清洗伤口那个熟稔的程度,甚至完全不问她为什么,就是在医帐里的时候,那些疡医看到她清洗伤口的方法也很不解。
说实话这会医术是有了,但是卫生的意识却完全没有跟上来。
“你知道怎么做?”秦萱强忍着痛,开口问道。
“这个我以前看人怎么处置过。”慕容泫看了秦萱一眼,眼里有笑意,他手上干干净净,显然在来之前特意已经清洗过了。
“哦?”秦萱听到这个就来了兴致,“还有人会这个?”天知道她自从穿越过来之后,就没见着几个疡医在治伤的时候会用这些东西。似乎都没有几个人有这个意识,就是生孩子,接生婆那一手的脏污,指甲长长的,里头都是陈年污垢,生下来的孩子十个里头死了九个,难说不是因为卫生的问题。
“自然。”慕容泫看了一眼秦萱。
“哎哎哎,我听说那会你让那个徐大夫去给燕王看病的时候,还让他把所有的刀具都给煮了一遍?”秦萱这会伤口疼,只能通过和慕容泫说话,来转移一点注意力,“你怎么知道这个的呀?”
秦萱说着自个都来了兴趣,该别是哪个老乡吧?
“是有人告诉我的,说是和伤口接触的东西如果不彻底用滚水煮过,可能会引起重伤不治。”
受伤而死的人,有很大一部分不是因为当初受的伤而死的,而是因为伤口不断恶化。慕容泫曾经见过慕容家里的一位长辈在征战中伤到了胳膊。最后一条胳膊都废了,只能把那条胳膊给砍掉保命。
他也是和秦萱相识之后才知道这些东西。
“那个人是谁啊?”秦萱听慕容泫这么说起,立刻好奇的看着他,“能介绍认识一下么?”
“如果我说是你呢?”慕容泫见到秦萱眨巴眨巴眼望着他,起了一点捉弄的心思,他一面给秦萱清理伤口,一面和秦萱说话。
“我?”秦萱满脸的莫名其妙,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和慕容泫说起过这些。“甚么时候?”她怎么不记得了?
“前生。”慕容泫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