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有关的事,我都记得很清楚。”
好想问他是不是真的会读心术。
阮眠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抠着门边印刻的花纹,“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
她的声音太轻,他微微弯下了腰凑近去听,“什么?”
唔,他的鼻子真的好挺,睫毛也好长。
不对,这不是重点。
阮眠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们……现在是那种关系了吗?”
她第一次谈恋爱,什么都不懂。
男人轻笑,“哪种关系?”
阮眠看着他不说话。
下巴又被抬起来,同时,他低下头,轻而易举找到她的唇,贴上去,蜻蜓点水,一触即离。
“这样……”他的声音里有低沉笑意,“确定了?”
阮眠浑身发软发烫。
不能更确定了。
她拖着软绵绵的双腿走进去,仿佛踩了一地的棉花般,飘得都找不着北了,最后倒在他的大床上,脸儿埋进枕头里蹭了又蹭。
这是他睡过的床。
这是他盖的被子。
这是他的枕头。
还有他的气息……
哎呀,好开心好开心。怎么就能这么开心呢?
齐俨出去抱了一床新的被褥回来时,看到小姑娘已经搂着他的枕头睡了过去,她的身体沉在被单里,看起来只有小小的一团。
从来只有他一个人的卧室里,多了她,似乎一点也不显得违和。
他笑了笑,轻掩上门出去了。
他正准备回书房处理点事房时,听到高远在发酒疯,常宁低声安抚着他。
“没事吧?”
常宁听到声音看向门外,像见到救命稻草一样,“快来救我!”
他体质特殊,常常醉得慢醒得快,正睡着呢,身上忽然有人重重地压了上来,还搂着他的脖子,肉麻兮兮地在他耳边吹气,“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到底为什么?”
卧槽!
他要是喜欢这家伙那还得了!高家两老就他一个命根子,到时还不得和他拼命?
而且他发誓自己的性向比平行线还要直啊……
齐俨帮忙把高远从他身上弄下来,常宁终于松了一口气,翻个身直接从床上滚到地板,立马跑到窗边去了。
高远又打了个酒嗝,模糊着声音说了两个字。
齐俨皱了一下眉头。
多听几遍,那两个字也渐渐听得清晰——楚楚。
他这模样,看来这次是真的陷进去了。
常宁又滚回来,简单评价了两句,“幸好不是我。”
“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齐俨没有说话,眸色又变得清清淡淡的了。
刚要转身出去,常宁叫住他,“还记得上次我来找你喝酒吗?那天的前一个晚上,周叔刚做了一个手术。”
那道挺拔的背影沉默着,唯有微微收紧的拳头泄露了他内心的情绪。
“是胃癌。”常宁继续说,“你知道确诊的时候他跟我说了一句什么话吗?”
“他说……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他一直是我的目标,是永远都不会倒下的英雄,听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的心真的很难受……”
常宁捂着自己的胸口,“当年的事,在那样的情形下,如果换做是你,你会怎么选择?”
他的音量提高了许多,借着余醉不吐不快,“选择失去妻子,还是选择失去儿子?”
他猛地站了起来,“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他做出了的是第三个选择,他既失去了妻子,也失去了儿子……”
“这些年来他比你、比任何人都要痛苦,手术前他跟我说,常宁啊,如果这次我熬不过去,到时在你齐阿姨旁边找块墓地,无论想什么办法都要让他过来,今生父子一场,我的墓碑上必须要有他的名字,我才走得安心。”
常宁说不下去了,埋在被子里,将眼底的温热液体擦掉。
齐俨回到卧室,床上的人已经睡得很熟了,呼吸平缓均匀,他在床边坐下,静静地看了一会她的睡颜。
他隐藏在心底深处不为人知的脆弱,在她面前一点点地剥开来,“其实我从来没有真正恨过他,我只是……没有办法去面对……”
小姑娘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咯咯”轻笑了两声,又侧过身子继续睡了。
他的心中浮现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仿佛很多东西忽然之间就远去了,只剩下眼前这张小脸。
他也是真的有些累了。
额头贴着她的手背,慢慢闭上眼睛。
时间一晃而过。
6月25日中午十二点,高考录取分数线正式公布,各方成绩查询渠道也如数开通。
那个时候,阮眠正陪着小孩在后院里打羽毛球。
她的手机在草地上欢快地唱起歌来。
是赵老师打来的电话。
接通后,对方的第一句话就是,“阮眠,恭喜你!”
“恭喜你成为a大美院的双料状元……是这样的,市电视台准备为你做一个专访,时间就定在……”
结束通话,阮眠还握着手机回不过神。
小孩看她脸色“刷”的一下就变苍白,一脸担忧地走过去,戳戳她手臂,无声叫“姐姐”,谁知下一秒整个人被她抱起来,转圈。
转了一圈又一圈。
他看到她满脸都是笑意,笑得不知道有多好看,他也咧着小嘴笑,跟着她的动作在空中飞起来,察觉到什么,又害羞地用手去拉衣服,遮住露出来的白白圆圆的小肚子。
阮眠稍微平息了心底的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