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下去,容我想想。”众人应声,正要退出帅帐,沐容道:“康王请留步!”
帐门肃然垂落,沐容冷冷逼视着沐五郎的脸:“是不是你做的?”旁人未遇埋伏,偏梁宗卿遇上。
张高无事,就梁宗卿被围困白马县山野,这绝不是偶然,根本有人一早布局故意为之。
沐五郎心下微惊,转而鼓足勇气,坦然的对望,然而眼睛却出卖了他心底的秘密。
黄豹心下好奇,小心折返,将耳朵贴近帅帐侧耳聆听。
沐容道:“耶律岛怎会在白马县设下伏兵?北齐在白马县的人马比驻守南安城的兵力还多。就算南边白马县未能如期攻打沧州,其余两路人马为甚没有如期攻打沧州?五哥,我不希望宗卿身陷重围与你有关。”
沐容总能疑旁人不敢疑之事,也能说旁人不敢说之话,只几句话便点出要害。
沐容得了梁宗卿被围困的消息,奋不顾身地归来,其目的就是营救梁宗卿。
“月凰,战场不是你该来的。”
“我不来,难道要他等死?他是我丈夫,我不能置他于生死不顾。五哥,我知你有法子援救,你也懂得如何夺城,我求你救他!”
她虽是梁宗卿的妻子,却无法指挥千军万马,但沐五郎能。
沐容提着裙摆,重重跪在沐五郎膝前:“我以沐容之名求你,救救梁宗卿,他不光是我丈夫,亦是你的妹夫,你不能见死不救。五哥,莫要铸成大错。”
她为了梁宗卿居然跪在他的膝前,他不要这样,他不愿意看她这样。
沐五郎呆立一侧,静静地望着沐容。
“我知你眼中无功名利禄,你心中有的是一份情,救救梁宗卿,我不想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父亲。”
沐五郎微身一颤,死死地盯着沐容:“你……怀有他的孩子?”
他与淳于夫人谈下交易时,可不知道沐容有孩子,若淳于夫人知道,她还会接受沐容?
不行,他已经没有退路。
只是那新寻来的替身,万一没有孩子……
沐五郎立时就做出一个极艰难的决定,无论前路如何,他不能放弃,更不能后退,必须照着计划进行下去,他要战功,他要做晋国皇子里的战神皇子。
“五哥,这孩子是我与他的骨血,如若你还拿我当妹妹,请你火速发兵救援。”
他到底做不了心狠之人,他可以对手足兄弟无情,也可以无视晋帝的震怒,却唯独不能无视沐容的跪下相求。这是他与淳于夫人说好的,他为储位,她为淳于瑾求为美人,事成之后,各取所求。
沐五郎道:“你且起来。”
“五哥,我并非要胁你,今日就告诉你一句实话,梁宗卿若活不了,我也不会苟活。救还是不救,你自己拿主意。”
沐五郎顿时为难起来,如果沐容有个闪失,计划就会生变,他讨厌无法掌控的感觉。
她怎可如此残忍,甚至他还不能指责她半句。
沐容倏地起身,似乎看到了沐五郎的决定,哪怕她已跪地求情,他亦无相救之意,“你等着给我们一家三口收尸!”她能做的,是用自己的方式逼沐五郎出兵解危。
沐容出了帅帐,来不及多想,纵身跃上马背:“我自己去救他!”沐容喝一声:“宝剑给我!”接过士兵手里的宝剑,从营门口急驰而去。
来了营帐,她却改变了主意,没去逼黄豹。
黄豹只是一个没有任何背景势力的武将,与其逼黄豹派兵,不如逼一军主将的沐五郎。
她若死了,还有重生之机。
黄豹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
她若落入重围,沐五郎定不会袖手旁观,她要逼他出手解危,哪怕是她犯大险,也一定要救出梁宗卿。
一个时辰后,沐容到了白马县郊外,山间有一列列北齐士兵正往山里搜索。大山静默,拿定主意,扬鞭一击,夹紧马肚往山间飞奔。
路口跃出几名齐兵,拦住去路,厉喝道:“耶律将军已下令封山,任何人不得擅入!”
“滚开!休要阻了姑奶奶的去路!”沐容挥起宝剑,一剑刺中一名士兵的胸口,扬着马鞭,往林间深处奔去。
士兵惊呼:“有人闯山了!”
听到耳里,竟似有人要挑战某位山大王。
她埋头狂奔,梁宗卿定在某个地方,生也罢,死亦好,她都要与他在一处。
耶律岛听到半山腰传来的声音,未瞧得分明,松柏掩映下,依昔看到一抹墨绿色的倩影。
“弓箭手准备!”他一声厉喝,数百名弓箭手拉弦待发,一挥手间,密密的箭羽如蝗,铺天盖地往沐容飞驰而去。
沐容弃下骏马,藏身大树,箭雨过后,马背上已扎入数十只羽箭,骏马低鸣,倒卧血泊。
她的一袭墨青色的衣衫,与这山林的颜色倒有几分贴近,俯身藏于杂草树丛,步步缓移,未行百丈,又听到一阵风声,怆惶抬头,却见箭羽如飞,“奶奶的!”心下不由大怒,耶律岛盯着她不放了。
她大张鼓旗的进入,是要告诉旁人,她入西梁人的包围圈,更要沐五郎知晓这消息,审视四周,就连离她最近的士兵已相隔二百丈外。
“耶律鸟,王八蛋!老娘看你是个软蛋,你鼻子插大葱,给老娘装大象,堂堂南国大将军,不去南国打仗,跑到梁人的地盘逞什么英雄?老娘看你也不要打什么仗了,选一把剑自刎谢罪!霍烈,你个王八蛋!就会欺负女人的种,老娘就进山了,你把老娘怎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