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不敢。”红绣一时举手无措。
朝遇安有些不悦,却还耐心引着她道:“景辰——叫来听听。”
红绣这才稍作犹疑,轻轻地叫了声:“景辰。”她低着头,再无其他话语。
虽然听到了,却觉得像是屈服,他和她原本就没有过多单独相处的机会,现在更是要掩人耳目,可他还未放弃想将她收入怀中的想法。
即便是御侍同皇子不能深交也没叫他担忧过,人定胜天,总会有法子的,不是么?可刚才她的那句“品仙”敲醒他心中的警钟,她该不会……喻潇曾经也那样仔细的画过她的肖像,更是在长信宫救了她。
朝遇安蹙着眉,不愿再多想过往,眼前她还是他喜欢的样子,只要得到她的心,还怕她会飞了不成。
朝遇安抬手去探她的胳膊,想找某样东西。
红绣抿嘴道:“臂钏没戴,前几日趴着睡,硌得疼。”她知道他在找什么。
朝遇安看着她,双目平淡无波:“这几日,品仙一直来看你?”疑虑多于查探。
红绣只觉心尖一颤,像是自己做了错事般,极力掩饰着心内的不安:“他也就呆一会儿,说说突厥可汗觐见的事,每日都来告知,也不奇怪。”
朝遇安的目光稍稍穿过红绣,看到远处影壁边的一个身影,忽而弯下腰与她贴的很近,带着笃定的口吻低声说道:“他今日不会来的。”
红绣盯着近在咫尺的脸,不由自主地往后缩,却是无处可躲,样子落在朝遇安眼里,更是想要再靠近她些,就差那么些许,脑中想着唇已贴了过去。
红绣努力往左偏头,他的唇瓣滑过她的脸颊,微痒,她竟觉得有一丝恐惧感。
影壁那边已经空无一人。
朝遇安只是想做做样子罢了,可她的反应,让他无奈,便当她是害羞罢。他们只是相处的太少,往后再补回来,总归她还是他的。
红绣的心跳得很快,拿手推他,声音压着局促不安:“淑妃娘娘这几日怎样?”
朝遇安这才站直身体,缓缓道:“幸而母妃的病未再有严重的趋势,太医院还在调配药方,只能静候佳音。”
红绣喃喃道:“娘娘心善,定是吉人自有天相。”
朝遇安既担心自己的母妃,又记挂着红绣的伤势,一个看不到,一个又见不得,却还是挑午膳时过来问及几声,见她的气色已经好了很多,终是放下心来。
第四十五章 ·沈蓁
喻潇踏过栖凤阁的院门,进了又退,出来后直懊悔,为何就不敢大大方方走过去,害怕破坏了他们的好事么?好事——他不禁觉着想笑。
原本心中幸存那一丝侥幸,全在朝遇安俯身相倾间化为尘埃,随风四散。女人而已,环肥燕瘦要什么样的得不到,想到这,他忍不住愤恨地握拳——对啊,要什么样的得不到,你堂堂亲王非要无视祖制去招惹一个御侍么。
脚下没注意,人已过光顺门进了后宫,便想着沿着太液池闲逛一番,而后顺路出宫,只是刚走过清晖阁便碰到了凉玉。
凉玉见到他竟面露愧疚,那日喻潇真向皇帝表明,是因为红绣为了同自己说话,才让凉玉走丢的,皇帝多多少少会怨责几句。凉玉做了错事不太会掩饰,全写在脸上,可喻潇却觉得这番歉意不应该对着自己,如果愧疚应该同红绣说去,那傻子定会原谅她,便与她客套地行礼:“参见公主。”
凉玉见他都不正眼瞧自己,觉得他是不是很讨厌她,索性问他:“你现在是不是也当我那种恶毒的女子?”说话间早已涨红了脸。
“公主是何样,不容臣置评。”喻潇语气恭敬,身子却站的笔直,他也一样,在官场浸染多年,处处能收放自如,可有些事还是不擅长粉饰,“臣还有事,先行告退。”
就像这天,明明风和日丽,却难掩那股沉闷,垂云微拢,越压越低,终在一炷香后瓦解,伴随着天际一道惊雷,雨水倾泄如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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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断断续续下了三日,红绣在栖凤阁便觉得熬了三日,她已勉强能下床,可走路时跟裹了小脚般,一步一蹒跚,腰都挺不直。
朝遇安这几日必会托人送些小玩意过来,还有好些个首饰,可红绣没有想象中愉悦,拿到了也不细看,只叫王珺备了只匣子,全数收了起来,而后对着窗棱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晌午服了药,红绣又在神游,栖凤阁却迎来了容岚,她连忙起身肃立。
容岚见她能下床,大抵没落下毛病,也只简单问候一番:“陆太后叫奴婢来看看郡主,现在可大好了?”
“劳太后惦记,红绣已经好了很多。”红绣受她教导,自然对其恭敬。
容岚示意身后的内监,将太后赏的东西捧给红绣:“想来内侍府也不敢短郡主的物什,便不送其他补品了,这是太后早年得先帝爷的赏赐,希望能助郡主安眠。”说着内监已将锦盒打开。
红绣只看一眼,龙眼大小的玉珠子用金线编穿成枕面,纵八横十二共九十六颗,颗颗无瑕剔透,觉得根本受不起这么贵重的赏赐,连忙推脱:“承蒙太后抬举,红绣愧不敢当。”
容岚笑道:“什么样的马配什么样的鞍,郡主不必自谦。”她说话总有深意,叫人仔细品味才能知道实意。
红绣只得收下,叫王珺直接放在西暖阁。
身边还有宫人,有些话容岚也不好意思直说,只旁敲侧击道:“喻公爷小时候可淘了,现在性子倒收敛了许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