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一听大嫂连氏醒过来,皱着的眉头也不禁松开,拉着沈瑜的手朝连氏的院子走去,并说道:“快去见一下你祖母。”
“对了,铃兰沈麒母亲的丧事,你让人好好打理,别出什么岔子。”
铃兰明白沈氏的意思,连忙点了点头,望了一旁的乔妈妈,不禁说道:“太太,看样子我们还要在府里多住几日。”
沈氏并未回答,不过这话自然是对的。
现在沈府出了这些事,好不容易沈家人被放出来,这时候她自然要帮着打理沈家事务。
沈府院子景色依旧,不过短短几日并未改变什么,只是在沈氏等人看来这院中景色却是十分荒凉破败,再不复当年的繁华。亭台楼阁,雕梁画栋依旧如此,但经过官兵的搜查,院子屋子上面贴的封条可还有些并未撕去。
看着眼前这一切,沈氏心里有几分沉重,叹了一口气,低声对齐慕婉叮嘱道:“呆会见了你舅母,可不准说那些伤心话惹她难受。”
“母亲放心,婉儿心里明白。”
沈氏不再多说,绕过长廊,又转过假山亭子,一路脚步匆匆,没多会便到了连氏的院子。现在这院子不再是当初丫鬟凑拥,团团围着,一个人影也见不着,直接进了屋子,便闻到一股药味。
药味很重,沈氏眉头紧皱,看样子大嫂的病很重。
如今这府里死的死,病的病,以后还不知道该如何!
连氏躺在床榻上,不过几日头发已经全白,皆是银发,面色灰白,如同奄奄一息的老妪一般,枯皮稿面,看着让人心惊,也让人心酸。
床榻旁服侍的丫鬟连翘一看沈氏过来,便让出位置,好让沈氏和连氏说会话。
“大嫂——!”沈氏眼中酸涩,强忍着眼泪,声音哽咽,轻唤了一声。
连氏听见沈氏的声音,眼皮微微抬起,眼神茫然,定定地看了沈氏有好一会,似乎才认出眼前人是小姑子沈初韵,嘴唇微张,手一抬,对着屋子里站着的其他人摆了摆手,断断续续地说道:“你们——先出去,我和初韵说会话。”
齐慕婉等人一听连氏这话,自然不好多留,先离开让连氏她们单独说会话。
“初韵,你大哥他死了!”还不等齐慕婉等人离开,连氏便说了这么一句话。
沈氏听见连氏这句话,想到被三皇子处死的大哥,心中痛苦不已,如同刀割一般,眼中泪水不停地往下流,哽咽着劝道:“大嫂快别说了,节哀顺变,保重自己身体为重。”
“你哭什么?快别哭,别为那个贱人伤心。”
连氏看见沈氏脸上的泪水,扯了扯树皮般的嘴角,眼中透出一股恨意,彻骨的恨意,急声道:“那个贱人也死了,她也死了!”
“她是想要殉情,贱人!”
贱人也死了?
殉情!
沈氏一怔,看着连氏神情,很是惊讶,疑惑不解,弄不明白连氏究竟是怎么了,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不禁问道:“大嫂,你这是怎么了?贱人是谁?”
“就是芳菲院那个贱人!”
芳菲院?
沈氏一惊,她这才明白连氏说的那贱人是沈麒的母亲。
可是这大嫂和侄媳之间又有什么恩怨,为何在侄媳死了之后还要说这些话,毕竟死者为大。
“初韵,我也是将死之人。”
连氏望着沈氏,眼神浑浊,似乎看不大清楚初韵的长相,有气无力地说道:“有些事我不想带到棺材里去。”
“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沈氏心里正疑惑不解,听见连氏这句话,更加奇怪,这像是要交代遗言,但沈氏总感觉有一丝不对劲,不过看见连氏那灰败的神色,想到小时候便是连氏照顾她,很是难受,落下泪来,低声说道:“大嫂你说,只要我能做到一定会替你办到。”
“沈府败了,你不用想着替沈府报仇,我只要你好好照顾沈恪兄妹,还有就是——不要让芳菲院那个贱人葬入沈家祖坟。”
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氏疑惑,为什么不准侄媳葬入祖坟,这大嫂和她究竟有什么仇恨?就算侄媳死了,那份仇恨也化解不了?
“大嫂,你这是为何?为何不让侄媳入祖坟?”
“因为她——不配!”连氏挣扎着,面色狰狞,狠声吐出这一句话。
看着连氏凶狠的目光,沈氏很是疑惑,还想问什么,却是听见连氏躺在床上,急声咳嗽,喘不过气来,不敢多想,赶紧拍了拍连氏的背,又起身帮着倒了一杯茶,让连氏喝下,并说道:“大嫂,你不必动怒,好好歇会。”
“你要记住不准让芳菲院那个贱人——进沈家祖坟,我不想在地下还看见那个贱人。”
连氏躺在床上,咳嗽个不停,可还是紧紧抓住沈氏的手,狠狠抓着,咬牙森然说着。那神色像是沈氏不答应,绝不放弃。
沈氏看见连氏如此执着,再不敢不答应,急忙点头说道:“好好,好我答应你!”
连氏闭上眼,躺在床榻上,半遮着眼睛,泪水悄然划过,哽咽着说道:“我不愿见她,都怪你,你们都在——折磨我。你活着的时候——不准我动她,现在你死了,你再也护不住她了。”
沈氏听着连氏的话,不大明白,犹豫了片刻,不禁问道:“大嫂,你为何这般恨侄媳?”
“你——等你,二哥回来了,你问他便知,便知……”
二哥?
二哥他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沈氏很是奇怪,究竟是什么恩怨,只有她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