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聪洗了伤口,又抓她另只脚,一滴温热的水打在脸上,抬起头,见邱艳怔怔的,泪顺着下巴如雨后的屋檐似的一滴两滴的滴水,眉宇拧成了川,淡淡道,“我劲儿大,疼了就说,忍着哭算什么事儿,我叫阿诺来……”
沈聪心下烦躁,他最是见不得人哭,扔了手里的巾子欲起身,腿被她用脚压住,顿时,他目光一凛,眼神冷了下来。
“我,我不是疼的,就是,就是想我娘了。”她想起他爹给她娘剪脚趾的情形了,说完,竟大声哭了起来,沈聪没和她呛声,重新坐下,木盆里的水已成暗红,他就着把简单的清洗番,又打水替她把脚掌脚背全部洗了,最后再给她上药。
药膏是镇上医馆的大夫开的,药效好,却疼得邱艳不停甩脚,她控制不住,太疼了。
“忍着,之后就没了,这两天别穿鞋子,好了再说。”上完药,沈聪收拾好屋子,让沈芸诺进屋陪邱艳说话,这才去灶房看几人弄出来的饭菜,待吃过饭再睡下,已是半夜了。
沈聪和刀疤他们抬了桌子去外边院子,黑灯瞎火,彼此看不见,刀疤问沈聪接下来怎么办。
“打听清楚今日谁来了,我下回不想再听到他们的消息,顺风赌场那边,木老爷的意思不得不听。”沈聪手搭在桌上,黑暗中,几人瞧不见他得神情,也能想象他的愤怒,今日如果不是邱艳机警拉着沈芸诺躲去山里,后果不堪设想。
之后两人,沈聪从镇上请了三个人回来,说是做门的,邱艳吃惊,门的话,沈聪自己就会做,何须不辞辛苦特意去镇上找人,因着脚受了伤,原本计划回青禾村的事儿也只得耽搁下来。
她伤了腿,沈芸诺叮嘱沈聪让她少走动,洗衣服的事儿也落到沈芸诺头上,她过意不去,在自己屋里闷了四日,受不住了,出门和院子里的沈芸诺说话,天冷,沈芸诺不再去河边洗衣服,沈聪挑了水,两把火烧热,沈芸诺洗的热水,听到脚步声,沈芸诺转过身,见是她,提醒道,“嫂子,你回屋,地凉,站久了会生病。”
邱艳站在边上,光着脚,白皙的脚上,腥红的脚趾看上去触目惊心,她的脚,不敢穿鞋,在屋里都光着走路,闻言,稍微往边上挪了挪,“好很多了,整日闷在屋里,不太习惯。”
沈聪虽也在家,进进出出多和请来的两人说话,那帮人不在,她才出来的。
“哥哥带他们出门了,嫂子进屋休息吧。”男女有别,脚被人看去终究不太好,而且,她还是担心邱艳不小心着凉了。
邱艳往外边看了眼,点了点头,慢悠悠回了屋。
门已经做了三四天了,今天就该能完成,沈芸诺坐在凳子上,再外站了会儿,从脚底升起无边冷意,止不住哆嗦了下,双手捂着身子,果然有点冷了。
下午,门做好了,沈聪送三人出门,回家第一件事儿,便是将锁上门,自己抬脚踢了两下,门纹丝不动后,他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推开门,朝目瞪口呆的邱艳道,“往后,听着陌生人的声音别开门。”
邱艳才明白过来,他特意去镇上请人做门的意思,是担心她们在家有坏人上门,点了点头,问他是不是又准备出门了,赌场的事儿多,沈聪好几日没去了,她数着日子,他该走了。
沈聪一怔,随即,缓缓点头,没遮掩,“明日出门,傍晚就回来。”赌场有几笔账要追回来,他跟过去看看,行至桌前,倒了杯水,看她站在地上,拧眉道,“别光脚站在地上,否则伤好了又感冒,阿诺服侍不过来。”
邱艳心口一堵,慢慢坐在凳子上,小声道,“我觉着伤差不多了……”
“不疼?”沈聪面上恢复了惯有的讥讽,“昨晚不是你抓着我手臂喊脚疼,是我听错了?”
邱艳脸臊,夜里他仗着力气大,弄了两回,那是怕他没个节制故意找话转移他注意,没想他当了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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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艳哪是沈聪的对手,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尴尬的笑了两声,说起其他,沈聪瞄她两眼,眼底闪过幽光,目光轻佻的闪烁了下,“没想着,你说谎的本事不小。”
邱艳被他看得心虚,抿了抿唇,自顾道,“好些日子没回家看我爹,我怕他担心,脚上的伤不碍事了,总得回家一趟才好。”
“那也得等你脚上的伤好了,别回邱家漏了馅儿,你爹和一众婶娘还以为我虐待你了。”
邱艳咬牙,“不会,我爹不是不讲理得人,再者,我几个伯母没事儿不会来家里。”
“那可难说,如果她们心血来潮来你家看热闹,又恰巧见着你脚上的伤,太阳打西边出来,个个要为你出头,我和阿诺不是麻烦了?”沈聪眼带戏谑,邱艳如何听不出来他话里的讽刺?她几个伯母都是贪生怕死的,哪敢得罪他?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觉得这话耳熟,想起是沈聪方才说的,顿了顿,纠正他道,“太阳打西边出来她们也不会帮我出头,你把心放回肚里就是了。”
沈聪挑眉,“你倒是个聪明的,既然如此,没人为你出头,你回家受了伤人家也只会冷嘲热讽,既然如此,何苦带着伤回去惹人嘲笑,在家养着,好了再说。”
邱艳怔忡,慢悠悠点了点头,“好,听你的。”
于是,在家养伤,连着养了几日,其间,沈聪早出晚归,清晨打着火把出门,夜里打着火把回来,有时会装一篮子鸡蛋或者野菜,这天,甚至逮了两只鸡回来,邱艳给他开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