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如雷贯耳,商量的众人纷纷转过了头,看他沉声冷眸,众人犹若被雷劈了,身子动弹不得,从头到脚热得厉害,有喘不过气的趋势。一时,山丘上寂静无声,光影淡淡,山林的鸟悄悄驻在树枝上,好奇的望了过来。
“骆驼是我的人,出了事儿,也该先问过我的意思……”说话间,沈聪冷脸到了近前,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叫沈聪走了进去,刀疤带了六个人,此时被人堵了嘴,拿绳子帮着,跪在地上,衣衫不整,鼻青脸肿,好不狼狈。
见着他,几人挣扎起来,沈聪不动声色,视线悠悠逡巡一圈,最后,落在对面的灰色衣衫男子身上,似笑非笑道,“没想着你还有这样的能耐,是我小瞧你了。”
灰衣男被沈聪盯得发怵,脊背生凉,怔了半晌才扯了扯略显僵硬的嘴角,虚张声势道,“过奖了,道上有道上的规矩,顺意赌场进村要债乃靠着契约,大家没话说,可不该伤及无辜,何况,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话完,男子好似有了勇气,学沈聪波澜不惊的模样,云淡风轻回望了沈聪一眼。
沈聪周身的清冷孤寂肃杀乃与小时候经历有关,哪是故作姿态就能学会的?张三这般,瞧在人眼中,反而有种狐假虎威的感觉。
至少,看在刀疤眼里是这样。
沈聪轻笑声,眼露鄙夷,在张三得意的目光下不紧不慢的补充道,“以前只当你是条狐假虎威的狗罢了,不想,竟长牙了。”
张三闻后,脸色微变,身子僵直,怒目圆睁,紧了紧了手臂,像要上前与沈聪拼命似的,他跟着卫洪好些年了,顺风赌场谁不给他点面子,张三爷张三爷喊着,沈聪竟敢如此损他,骂他是条狗。
这时候,人群中,传来一声不高不低的咳嗽,沈聪循声望去,瞧是一位年过半百头发花白的老人,心下明了,恭敬的拱手弯腰,“里正,其中,只怕有误会……”
明月村闹的事儿,还未传到青禾村,日头爬到头顶,邱老爹才撒完种,提着篮子回了,桶放田埂上隔着,早晚冷,刚撒下的稻种得铺层稻草在上边,防止种子被清晨的霜雾冻着了。
回到院里,朝灶房喊了声,很快,邱艳手握着韭菜,笑盈盈走了出来,见只有邱老爹,心头疑惑,“爹回来了,怎么不见阿诺哥哥?”
“他有事,忙去了,记得留他留饭。”沈聪走得仓促,办完事儿铁定还会回来,邱老爹放下篮子,提着鞋出了门,去田里干活,习惯出门不穿鞋,腿上多余的泥洗干净了,一路回来,脚底还是脏的,水缸有水,在家洗也成,邱老爹不想浪费,水缸里的水用完了,还要去挑,麻烦,因而,能用外边田里的水,他尽量去外边。
邱艳神色一暗,回眸,朝沈芸诺解释道,“你哥有事儿,中午赶不回来了,咱给他留着。”本想问沈聪在家是不是也如此,说着说着话就被叫走了,看沈芸诺低着头,葱白般的手轻轻刮着韭菜底部的黄叶,舌头一转,岔开了话。
下午,邱艳和沈芸诺午觉醒了,仍不见沈聪回来,邱艳探了探锅里温着的午饭,觉着有些凉了,往灶眼里添了把火,抬起头,见沈芸诺站在门口,明眸皓齿,粉面桃腮,眼里笑中带泪得望着自己,邱艳诧异,“怎么了?”
沈芸诺泪花一滚,顺着脸颊滑落,邱艳大惊,上前握着她手,脸上尽是担忧,“阿诺,怎么了?”语声一落,便被沈芸诺伸手紧紧抱住,随后,耳边响起若有似无的一声哽咽,邱艳浑身一颤,跟着红了眼,顺着她的背,叹道,“说什么傻话,你和你哥是好人,都该长命百岁。”
安抚了沈芸诺会儿,邱艳领着她出门打水,怕沈聪回来锁着门他进不去,邱艳便和沈芸诺去就近的小沟渠打了水,两人提着木桶的边,慢慢往回走,有了事情做,沈芸诺情绪缓和不少,洗衣服时,邱艳才明白,为何沈聪衣衫陈旧,却看上去干净整洁了,沈芸诺沿着领子,到袖子,每处细细搓得干干净净,换做她,只怕没有如此耐心,她洗衣服的时候留意哪儿是脏的地儿,着重搓,其余的,随意搓搓,久而久之,她的衣衫看不出来,邱老爹的衣衫一些颜色深一些颜色浅,便是如此来的。
跑了六回,打回来的水才够洗衣服,拧干水,晾在衣竿上,平日不觉得,晒沈芸诺的衣衫时,总感觉衣服要干净许多,而她的衣衫,反而颜色浑浊,没洗干净似的。
手拍着衣服,听门口传来脚步声,下午,邱老爹去卖地割麦子了,地里的活儿,邱老爹不让她帮忙,一年到头,春种秋收是最忙的时候,以为邱老爹,她抽回手,道,“爹,您坐会儿,我给您倒水。”顿了顿,抬起头,呆愣在原地。
沈芸诺高兴的喊了声哥哥,沈聪缓缓笑了笑,问邱艳,“邱叔还在田里?”
“没,去地里割麦子了。”邱艳已回过神,转身走了两步以掩饰自己面上的羞红,“我给你端饭菜去。”
“不了,我直接去地里,对了,割麦子的镰刀家里还有没?”沈聪没有田地,干活要用的刀具家里也是没有的。
邱艳沈西两口气,缓住心神,转过身去,如实道,“家里就一把镰刀,爹拿走了。”早些年,家里有多的镰刀,锄头,肖氏借着家里干活的就邱老爹一人,把多余的借走了,从未提过归还之事,邱老爹想着拿回来也用不着,也没主动提,听沈聪问,邱艳才想起还有这么一茬了,张了张嘴,想让沈聪去二房将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