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手丝丝凉,她看着雪花在手中慢慢融化,眼中的失落一闪而过。
那日,她在睡着时被他抱来这座宫殿,也随后得知了他是一国之君。
她不记得从前的事情,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嫁给他,又为何会赌气要离开他…
只是在这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一想起他先前的“甜言蜜语”,她就会莫名地心伤。
久而久之,她不愿去探究过去的事情,不愿去探究这宫殿外的世界…
他每日会派很多人来照顾她,也会来看她,对她的照顾无微不至,但她一旦睡下,他可能就不知何时离开了。
她独自在这偌大的宫殿中,一闭上眼,便时常梦见自己掉进冰冷水里的情景,那感觉无助又绝望。
每每醒来,她都手脚冰凉,寻不到他的踪影,只能独自窝在榻上颤抖,等着这寒意过去。
有时她想,他是一国之君,肯定有后宫佳丽三千,自己如今这般模样,又已经不记得他们的过去,他为何还要将她带回来?还要对她说那些话?还要让她无助的心找到一个支点又这样摇摆着?
身上一暖,她回头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男人。
男人有些嗔怪地看着她此刻的样子,小心地用被子裹好她,又将她抱起来:“你怕冷,还这样开着窗子。”
她没有抵触他的怀抱,还向他身上缩了缩,细语嗡嗡:“总憋在屋里,所以想看看外面的景色。”
宇文邕目光柔和了许多,抱着她坐下,又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无意触上她的手,那寒凉的感觉让他心里一震,忙令人又加来一个火盆。
这次大难后,她比以前更怕冷,所以他一早便令人往思齐殿分配了比别的宫多一倍的柴和炭,好随时让这里温暖如春,利于她调理身子。
回到长安近月余,他将她安置在思齐殿中,并且不许别人来打扰她。
她在得知了自己的身份后,并没有多大反应,只是眉眼间有淡淡的哀思,还时常会带上面纱,不让他看她的容貌。
他明白她的心思,让她以后不许在自己面前带面纱。
她不肯摘下来,直到他往自己额角和胡上点了几点墨,说他每日要见那么多人,会比她更失威严和面子,为了与她般配,以后也要带个面纱,遮遮这些不好洗的墨…
她当时哭笑不得,最终委屈地摘下面纱,一头窝进他怀里说他傻瓜。
他听了心情大好,说她以前常说他留胡子显老,既然她不嫌弃他老,他有什么好嫌弃的,况且在他眼里,那些伤算不了什么。
她却捏着他的龙须端详片刻,不依不挠地问起他的后宫,问起他是不是有很多美丽的妃子。
他只道那些于他又怎能和她相提并论。
日子就这样平静地过着,思齐殿成了他为她准备的宁静乐土。
或许在外人眼中她更像是被他软禁起来,但他心里明白,他在用这种方式去保护现在脆弱的她。
他不希望她想起她曾是齐国的公主,想起他对她的伤害,想起齐国之人对她的伤害…
他甚至已经计划好对国内公布她的死讯,好让她以新的身份安心地生活…
“陛下,齐王的东西已经送来了。”何泉的禀报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宇文邕闻声看向门外,见尘落也好奇地望着同一方向。
他唇角一勾,将她放在胡床上,才起身去门口接过东西,挂在了窗前。
“这是什么?”尘落好奇地看着被黑布围着的东西。
“算是礼物。”他神秘一笑,抬手将黑布摘了下来。
一只五彩羽毛的鹦鹉在笼中扑扇着翅膀,见到她的时候似乎变得焦躁起来,在笼中上蹿下跳个不停。
她突然觉得有些熟悉,可是又说不上来哪里熟悉。
“这只鹦鹉是你以前养的,你这些日子无聊,所以我让人找来它,也好多陪陪你。”
尘落站起了身,上前抬手扶着笼子,惊叹道:“它真漂亮!叫什么名字?”
“什么名字?”五色鹦鹉突然开了口。
尘落一愣,旋即笑了起来:“竟然能学人言,还真聪明。”
宇文邕见她笑了,终于安了心,从身后环上她的腰:“你一直叫它五郎,以前也见它学过你说话。应该是跟着你久了,似乎有你在,它飞再远都会回来,但是我们养它就不行。”
“五郎?”尘落没有听他之后说的,重复了几遍名字便抬手逗弄起它。
她眼神有迷惘,似乎这个名字唤起了她记忆深处的什么,却又模糊地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