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晨委屈道:“她、她说……她说娘娘您……您……”
齐妃微微一笑:“罢了,也不是什么说不得的事。若是果真说得难听至极也无妨,难不成本宫还能去把她怎么样不成?听了平白给自己添堵,倒不如不听,也落得个清净。”
彩晨一听这话就忍不住了,连连叫起来:“娘娘,她就是看您这性子好相与才会这般嚣张地说您不受宠了!说现在只要她发话就能将娘娘您取而代之!实在是太过分了!”
齐妃一双眸子里略过一丝阴影,她随即摇摇头笑道:“你这话说得可就没意思了,现在我确实不如她受宠,这有什么可说的?她说只要她发话就能坐上妃位,还能将本宫废了,那她就去做啊。莫说她是一个刚刚才进宫不久的小小贵人,便是刘美人之流当初不也受过一阵子宠?之后呢?皇上还不是该往的就忘?旧人总是比不得新人来得新鲜可口的,帝王之爱总是凉薄,就让她逍遥一阵子便由着她吧。”
彩晨闻言也安静了下来,叹息一声道:“娘娘您的性子真好,这佛爷一般的脾性可是再好没有了。真不知皇上怎么就看不见娘娘您的好,常常只是来坐一坐便走了。”
齐妃摇头苦笑:“你是你,皇上是皇上。皇上是男子,自然喜欢鲜艳美好的女子,我这般暮气沉沉的他不喜欢也是情有可原的。况且又不是人人皆为宸妃,都有这个荣幸能够得到皇上的宠爱的。人啊,最要紧是知足,若是贪多贪得,便是神仙也救不了你。彩晨,做人就是这个道理,你可明白?”
彩晨半懂不懂地点点头,还想再说些什么,到底还是没有再开口,只是默默地候在一边,不再打搅。
齐妃轻轻地敲打着木鱼,心中也不由自主地念及当年她和皇帝恩爱的模样,不由叹息苦笑。
说不怀念是假的,但是那浅薄虚假的欢爱终究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时光缓缓逝去,所有的当年慢慢都成了回忆,染上了令人心悸的色彩。
烟雾缭绕的佛像前,齐妃轻轻敲打着木鱼,几不可闻地喃喃道:“飞光不可挽,朱颜终流水。”
彩晨在旁边看着,只觉得齐妃一张虽然不再年轻但是依旧看得出来从前美貌的脸在缭绕屋宇的白烟之中若隐若现,怎么也看不真切那张脸上究竟是过分沉痛的悲哀,还是堪破一切的淡泊宁静。
都说夫妻之间床头打架床尾和,宸妃和皇帝之间大约也是如此,虽然之前两个人明明冷战成这样,但是到底还是感情深厚的,这个时候宸妃不过是差人来送了一盅参汤皇帝便什么气都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