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娥的表情,明白自从李浩然在那天演讲认出陆轻萍之后,就三五不时的来学校找她。陆轻萍因为事情比较多的缘故,在学校里一直独来独往,没有和谁特别是男子走的特别近。李浩然人生的俊逸阳光,他又频频来找陆轻萍,难免被人误会。
面对赵雪娥的挪揄,陆轻萍没有解释的意思,起身来到班外,看了一下左右竖着耳朵准备听八卦的人,她拉着李浩然来到一边,带着点恼怒低声问道:“你怎么又来了?这次又什么事?”
“能陪我走走吗?”李浩然没有回答陆轻萍的问题,眉头紧锁,悒悒不乐,对她提出一个有点奇怪的要求。
接下来的是一节宗教课,陆轻萍对这种由传教士教授的传播信仰课并不怎么感兴趣,对他们口中无所不能、仁慈圣爱的神更崇拜不起来,因此点头答应了李浩然的要求。
陆轻萍和李浩然沿着学校操场的长廊慢慢的走着,这会正是上课时间,操场上没什么人,陆轻萍默默地陪着李浩然走了一段时间,她受不了沉闷的气氛,率先开口打破了平静:“你到底怎么了?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李浩然闷闷的答道:“前几天圣约翰大学的一名叫郑海生的想切腹自杀,说是想借此唤醒麻木的国人……”
陆轻萍斜睨了李浩然一眼,不明白郑海生的事和他有什么关系,想到李浩然阻止的东北流亡学生演讲,恍然大悟,说道:“是受你组织的演讲影响的?你为此受到批评了?”
“不是。”李浩然摇着头否定道,“并不是受我组织的演讲影响。圣约翰大学虽然和震旦大学一样是宗教学校,建在我们国家的土地上,但是它不同震旦大学,虽然是受法国教会资助,提供财力资助,但是是我们中国人自己创办的,政府还是能介入的。圣约翰大学全然是国外背景,连注册地点都不在我们国家,是美国华盛顿州。其背后的美国圣公会态度强硬的很,一点都不卖我们政府的帐,像我组织的这种爱国演讲是进不了圣约翰大学的。”
叹了一口气,李浩然眺望远处,神色幽幽的说道:“虽然圣约翰大学尽量禁止学生在校谈论时事,但是到底大家并不是生活在真空中,国家现在变成什么样了,只要稍微留点心的人都知道。祖国是我们的母亲,母亲有难,我们这些做儿女的又怎么会不关心?郑海生的爱国情怀是好的,但是他的行为未免极端了些。只是虽然我组织的演讲并没有进驻圣约翰大学,但是郑海生这事最后还是被扣到了我的头上,圣约翰大学的教务领导找到了上海教育厅,就差说他的行为是我教唆的了,我因此被勒令停职反省。你说,为什么我想做点事就这么难呢?爱国难道有错吗?”
看着颓丧的李浩然,陆轻萍轻吐一口气,安慰他道:“爱国没有错,就算要说错,也不是错的,错的是那些尸位素餐,只知道捧着洋人的臭脚,帮着洋人压迫国人的那些官僚们的错。现在的情势是列强对我们的国家虎视眈眈,想把我们的国家瓜分掉,他们怎么允许我们国家的人奋进起来,团结在一起起来反抗他们?所以必然想法设法要把这些萌芽扼杀掉。你不过恰逢其会,赶上了而已。不过你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有‘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决心,百折不饶才是,怎么能够受到一点打击和挫折就缩脚不前了呢!”
鼓励完李浩然,陆轻萍又有些诧异的问道:“按照你的说法,圣约翰大学独立于政府的教育系统外,又对自家学校里的学生管得这么严,出了这种事,就算要是追究责任的话,也该是追究他们学校里的领导责任,怎么牵连到你的身上去了呢?它不是不服政府管的吗,怎么又想起向政府申诉起来了?”
因为陆轻萍的宽慰,李浩然郁闷之情排遣出去不少,他和陆轻萍沿着长廊,走到尽头,来到一个小水塘边上。心怀大开的李浩然低头捡了一块石头,在手上掂了掂,弯下腰,将手中的石头抛向水潭,看着石头飞快的跃起,在水面上如同蜻蜓点水一般打出好几个水花这才罢了。
拍了拍手,将手上的尘土拍掉,李浩然神色淡淡的将其背后的事情讲述给陆轻萍听:“据说当时郑海生想着切腹自杀的时候,一名《申报》的记者恰逢其会,正好在学校,还是他劝阻的郑海生呢。这事被他拍了照片,登在了《申报》上,算是闹大了,引起了很大的反响。圣约翰大学的那些学校领导的责任自然是要追究的,但是正如你说,那些列强对我们国家虎视眈眈,恨不得我们国家的人对他们俯首帖耳,乖乖听话才好。前有我组织的爱国演讲,后有郑海生想着以血唤醒国民,这事恐怕让那些对我们国家有想法的人心有不安,郑海生是圣约翰的学生,好处理,我却是教育部里的人,要想处理我,那些洋人不好越俎代庖的,只能借政府的手,所以就把两件本不相干的事硬扯到了一起,强硬的要求政府对我做出惩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过是为了‘杀鸡儆猴’,从而压下这股反抗的风潮罢了。”
其实就算李浩然不说,陆轻萍也能猜出一二。虽然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但是在革命斗争中,文人的口和笔有的时候比刀都厉害。君不见,前有文人陈琳为袁绍起草的讨曹檄文,让曹操听了之后,吓得头风都不药而愈;后有嬉笑怒骂皆成文章的鲁迅,他的杂文,似匕首,似投枪,深深的扎在敌人的心窝之处。所以人们常说,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