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辰看他到现在还难以捉摸的神情,真是无可救药,气愤地就走,经过他身边也不让个位,毫不停顿的,重重撞了下顾泽言的肩膀,后者又被撞得往后踉跄了一步,要不是还残留着一丝敏捷,差点又倒了地。这一幕在不明真相的人眼里,简直就是狂拽冷酷外校混混欺负无辜好修养乖学生!
两人错开了几米,乖学生突然说话了。
“所以你能体会那晚我被挂电话的心情了?”
他吐出一口血沫,揩掉嘴边的血迹。“说我第一天见面就骗你,你呢,没见面之前你就耍我,你不过分吗?”
被人质疑的时候,急于反驳只会加速反作用,因为对方指责你,一定在他眼里你体现了不好的一点,所以想扭转局势,必须偷换概念,曲线救国,才有可能在最后让自己曾经的言行正当化。
第一步,晒对方黑历史。
用以打击敌方士气,在交涉中占得先机。顾泽言意料之中的,看到那个背影一僵,然后有些没底气的,迟疑地回过头。
“如果你是我,你不生气吗?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晚你说的话,因为这是我第一次被人这么直接的否定。”耸耸肩,又马上像感受到骨架散了似的,龇牙咧嘴地按了按肩膀。“我觉得我很无辜。”
第二步,诱哄的换位思考。
不直接指责对方,既显得自己通情达理,又更加增强了对方罪恶感。
“我承认宴会那天,的确是将错就错想报复你,但让你脚伤住院,我觉得我有些过分。至于合租的事,一方面我的确想快点找个住处,另一方面,我想补偿你。虽然手段有些不太光彩,这个我道歉。”
第三步,以退为进,适当认错。
看似示弱,实则转移重点,潜移默化之下被动转为主动。顾泽言弯腰捡起被越辰丢在地上的衣服,一点都没责备意味地认真掸干净上面的灰尘。
脸上的红肿有些发烫,他把冰凉的衣服在脸颊上捂了捂,才感觉好受了些。“你还怀疑的话,可以想想,这段时间我对你怎么样,我有对你不好吗?”
当然不可能有什么不好,我的目的既然是让你屈服,让你心甘情愿地崇拜我,仰视我。我当然要对你好点,否则你怎么会向我低头?
第四步,谁主张谁举证。提完论点摆证据,这些事实你挑得出毛病?
也许是那张受伤的脸太诚恳,也许是那话太有逻辑x_ing,越辰想了半天,这段时日是没什么不好,替他赶走张容辉,送他去医院复查,饭菜咸度越来越低,今天还给他送衣服,真是继承了熊平小丁当的精华,又明智摒弃了他犯二的糟粕。
看到那垂下的眼神有些松动,明白这时候走过去已经没有生命危险,顾泽言把衣服搭在手上,试探着靠近。“无论如何,那句话我是认真的。我说我希望成为你的朋友,无论你愿不愿意。”
这小子,吃软不吃硬,还口味刁得不吃一般的软,他没忘记,第一次说这句话时候,这话就是让他点头同意的最后一根稻cao。
越辰,你有多挑剔朋友,你就有多珍惜朋友。而你有多不懂我,我就有多懂你。
揭开那张令人望而生畏的外皮,真是简单到一眼就看透的地步。
走过去,两人面对面的,他单手搭上越辰的肩膀,有些血丝的黑眸要多憔悴有多憔悴。像是有些受不了地弯着腰,头搁上他肩窝处,手掌难受地捂住肚子。整一被打蔫了的柔弱,耳语的柔声,有些低沉,是谈判最后的收尾。
“看在我这两天为节目熬夜没休息好的份上,能不计较这事了吗?”
不露声色地抬眼,他没错过越辰那近在咫尺的侧脸,从眉毛到鼻尖再到下颌,那有些纠结的折勾,眉头皱的都快打结了,好像在说骗人就是骗人,凭什么原谅。下巴却绷得紧紧的,牙齿无意识地咬着嘴唇,好像在说手段不太光明,但人家至少目的还很纯良不是。最后那眼神有些晦暗地垂着,好像在说,你是比不上人家,打都打了,你有什么好嫌弃的。
掩盖在脖颈处的嘴角一弯,心里是只有自己看出来的得意,虽然这小子一直以来,到最后收敛表情后摆出的都是臭脸,但是那思考的过程一点都不是高贵冷艳的说一不二,抓耳挠腮的,像极了小学生做不出题目的抓狂,只是一般人都直接被那最后的脸色吓到罢了。
瞳孔从愤怒的扩大,变成不安的犹豫,最后熄成星点微弱的闪烁。越辰觉得自己真是要被这人玩死。
你上次是这样,利用熊平威胁我,看我生气你就示弱,说你求而不得,让我觉得你不是高高在上。
你这次也是这样,上回的谎言戳破,看我生气你又示弱,说你真心想和我做朋友,还特有底气,竟然用被揍失眠装可怜。
那么还会有下次吗?下次又会是什么谎言呢?
不甘心,可又无可奈何。你狡黠得像个作案完美的罪犯,我怀疑你,可我就是找不到证据,要命的是我主观感情上还挺欣赏你。指不定哪天你回头给我眉心一个枪眼,我还凝固着你这人真好的笑容倒下去。
理智告诉我不该再靠近的,可是……还是再想想好了。越辰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丢给顾泽言一个沉默的背影。
愧疚了吗?肯定愧疚了。可是又要死撑。算了,我不戳穿你。
顾泽言知道他心里动摇了,也不急着追上去,把他扔过来的衣服搭在肩上,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后,挨打的后遗症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