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趁着放假的两天去街上买新到的胭脂水粉,一回府就拼命打扮起来,总想着在路上和少爷相遇。她的逻辑很简单,我变漂亮了,大少爷看中了,就会把我叫回去。
可惜她还没等到盛森渊回心转意,他就走了。他不知道用了什么理由竟然说服了盛老爷,等盛夫人生下二少爷,就离开了盛府,离开了丰城,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他和元娘一样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在大少爷消失后,她能回到过去的希望便彻底化为泡影!
她好像已经彻底没指望了。
在她最郁闷的时候,放假回家,家里来了两位陌生人,改变了她的处境。
那天是三月二十九。
月底两天假期,桃花回家,在吃饭的时候听说最近丰城来了一对奇怪的夫妻,那个丈夫自称是秀才,正在游学,带着他的妻子,出手很豪爽。这两人好奇心比较重,但是问完话总会给出一份很丰厚的礼物,让人难以拒绝。所以,他们打听的事,通常能得到答案。
“怎么不来我们家呢?”桃花一听就觉得很可惜。
她这话说得很巧,话音刚落,院里就传来了敲门声。
桃花的娘去开门,然后一路小跑地冲了回来,很紧张地说:“是那两个!”
“哪两个?”桃花一口饭赶紧咽下去,“那个钱秀才?”
秀才姓钱。
“嗯!”桃花娘拼命点头。
桃花把筷子一扔,飞快地冲回了自己房间,重新换了一条裙子,梳妆打扮,甚至还在鬓边夹了一朵红色小绢花。她很郑重地在镜子前直起腰板,盯着自己的脸细细打量了半天,确认再无错漏,这才款款从卧房中走出。
外面已经聊起来了。
桃花爹去拿了两张凳子给钱秀才和他夫人坐下,几人在大屋里饭桌边说话。
钱秀才说他不饿,但桃花爹还是给二人都添了一副碗筷,一人倒茶,一人倒酒。
钱秀才很年轻,比桃花想象中年轻得多,应该才二十余岁,气色很好,气质成熟且稳重。
桃花握紧手,慢吞吞地走过去,若无其事地混入人群中,在自己弟弟身边坐下。弟弟的另一边就是钱秀才坐的地方,她低头看着特意挑选的新裙子,很庆幸自己回去重新打扮过才出来。钱秀才的左手边坐着他的妻子,应该就是钱夫人了,钱夫人长得还行,但只能说勉强过得去,不难看,跟自己肯定是没法比。
正想着,钱夫人就朝着桃花这边看过来。
彼时桃花正好盯着钱秀才的侧脸发愣,而这一幕也正好被钱夫人摄入眼中。奇怪的是,钱夫人竟然不生气,她似笑非笑地打量着桃花,眼底竟然没有生气和嫉妒,难道她只是正好瞧过来,并未发现自己对钱秀才的窥视?桃花矛盾地收回目光,只偶尔抬头偷看钱秀才一眼。
他跟大少爷比肯定远远不及,但跟她现在所能接触到的男人相比,已经是上乘之选了。
如果……
她不想永远做个扫地的,大少爷一走,她就没机会了。可能她这辈子只剩下眼前这个希望,现在就放在她面前,她能不抓吗?桃花纠结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于是她打断了自己哥哥的话,说:“你们可以问我呀,我知道得多。”
“对,我这女儿在盛府做事,见过很多世面,盛府你们知道吧?”桃花爹赶紧说。
他也发现自己儿子们说的话好像不太让钱秀才和钱夫人满意,总皱着眉。
“是啊,问我吧。”桃花说。
钱秀才终于看了桃花一眼,她紧张地回望,却失望地发现他很快就扭过头去跟他妻子说话。
他不搭话,但钱夫人开口了。
“盛家,我听说过。”她点点头。
这是丰城最大的地头蛇,她和钱秀才来了丰城这么久,怎么会不知道在这里是谁做主?
桃花笑了,也不顾搭话的人是钱夫人不是钱秀才,“对,我之前可是很受器重的。”
在两位陌生人面前,她依稀又找回了从前的骄傲。
钱夫人没兴趣奉承她,直入正题:“那你认不认识一个大概十六岁的女孩子?”
十六岁。
桃花非常努力地想了想。
事实上当她一听到这个数字,马上想起了一个人,但是她并不想提起那个名字,即使那人已经消失了。她努力地从记忆深处揪出了几个在盛府做事,大概十六岁的女孩的名字。说完,她问钱夫人:“你们来丰城,是不是要找熟人?”
钱夫人接着她的话说下去:“是啊,我们打算找一个失散的亲戚。”
“嗯,我说的这几个人都是本地的,不一定是你们要找的人。”桃花说。
她虽然对自己有可能得到的报酬很眼馋,却不会傻乎乎地打包票。
能够随意拿钱,出手大方的人,可不是能随便欺骗的。
钱夫人笑容不变:“就那些?小妹妹,我怎么觉得你好像还有名字没讲?”
这人眼睛还真尖。
——那她刚才到底有没有发现我在偷看钱秀才?
桃花的心情十分复杂。
“这个亲戚的消息,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如果你愿意给我一点线索,只要是真的……”钱夫人拿出了一个小小的荷包,轻轻放在桌上,“那么,我就送一个小礼物给你们。”果然如传言那样,出手大方,桃花不用看就知道那荷包里一定是钱。
可是,比起钱,她更讨厌那个人。
她摇头笑笑。
“不用不用,不用这么客气!”桃花爹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