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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勤娘子的种子开始出现裂纹时,魂魄那双空洞的眼睛转向它脚下;当勤娘子们冒出嫩芽时,魂魄忽然颤抖起来,拼尽力气扭动身体想要逃离,可她是缚地灵无法离开自杀之地;当勤娘子们开始拔节时,魂魄终于双手抱头蜷成一团,三人一虎听见了刺耳的“嘶嘶”声,好像有人在地上拖铁锨,而魂魄尽管蜷成一团可是颜色没有变深、胶质感也没有增强,常青手上的仪器显示她的能量也没有增加。
随着勤娘子们继续拔高生长,魂魄发出的嘶嘶声充满了哀求的意味,她的颜色变浅、胶质感变弱、能量也减少。
林岳和杜鹏程对视一眼,两人齐齐松了一口气——真是误打误着。勤娘子生长过程竟然需要吸收魂魄的能量。
就在此时,那只魂魄忽然松开抱头的手双膝跪地,朝着三人一虎拼命磕头。
杜鹏程下意识的命令勤娘子们停止生长。勤娘子们不再生长后,魂魄的能量也不再流失,刺耳的“嘶嘶声”消失了,不过魂魄磕头的节奏没有减少。
常青看一眼仪器、看一眼魂魄再看一眼师兄弟,脸上已经是掩饰不住的惊讶。
杜鹏程对林岳说:“大师兄,看来勤娘子生长所需要的东西就是这个了,要继续吗?”
林岳再一次不知所措。按照他以往的经验,这个时候因该对罪犯进行逮捕或者问话,但是他面前的是一个“魂魄”,怎么逮捕又怎么问话?
林岳问常青:“你能和魂魄沟通么?”
常青摇头:“我不行,通灵组的人懂这个。不过他们一个出差一个出国,目前都不在北京。”
杜鹏程听见林岳和常青的对话想起夏桑对他承诺过“需要她的时候她自然会出现”,于是仰头喊道:“师傅!现在就是需要您出面的时候了!”
杜鹏程忽然大喊,把林岳和常青吓了一跳,就在林岳想要问杜鹏程为什么喊师傅时,他忽然心中有了一种感觉,他和杜鹏程、白溯几乎是同一时间看向楼梯。
果然,一颗异常眼熟的小草头上顶着一朵桃花,像纸鹤一样扑闪叶片缓缓飞近。正是当初被夏桑委派接林岳见面的那棵小草。
杜鹏程离得近,伸出手去,小草轻轻落在他手心。
杜鹏程捏起小草看了看,用眼神询问林岳。林岳再次头疼,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
就在此时,桃花里忽然传出夏桑的声音:“把桃花放在鬼魂天灵盖处。”
杜鹏程照办。
魂魄本是“虚”的,就算是刚才有了胶质感,但是也仍然没有达到“实体”的程度。可是夏桑送来的桃花却稳稳当当的停在魂魄的天灵盖上。
然后,三人一虎同时听见了魂魄嘴里传出的略显沙哑的声音:“谢神仙饶命!”
夏桑的声音再次响起:“桃花留给你们,至于怎么用你们自己看着办。”
常青已经惊呆了,杜鹏程也开始莫名激动。只有林岳一如既往的冷静沉稳。
林岳看看警察送来的调查资料:何欢,29岁,在中外合资公司做质量管理工作,三个月前生了一个孩子。他问魂魄:“你叫何欢?为什么要自杀?”
魂魄停止磕头,但是仍然低着头,用略显沙哑的声音回答:“我不想活了,我只求解脱。”
杜鹏程也凑过去看了看林岳手里的资料:“你不是还有个孩子么?你死了孩子怎么办?”
女人摇头:“我管不了。她爸爸会养活她的。”
林岳冷冷的说:“你这么确定?你自杀后来认尸的是你婆婆和你父母,你丈夫并没有出现。”
☆、勤娘子(五)
名叫何欢的魂魄一直垂头跪在地上,此时忽然抬头,原本呆板模糊的脸上悲愤交加:“他当然不会出现,因为他要玩儿游戏!游戏多重要啊,他是男人们的‘老大’是女人们的‘老公’,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要什么样的女人都有!就算不玩游戏也还有比认尸更重要的事情,要看直播、要看□□片、要聊天勾搭妹子!我怀孕前他爸妈就千方百计想要知道孩子性别,生出来发现是个女孩儿后连名字都不愿意起,孩子才三个月他们就撺掇那个混蛋让我生二胎。我成什么了?”
魂魄几乎连哭带喊:“别的女人结了婚是为了让人养活,可我结婚却是往身上背了三座大山!工作的是我,挣钱的是我,生孩子的是我,照顾老人的是我,连水电煤气网络费都必须我交。就这样他爸妈还嫌弃我,逢人就说我强势说我只认钱,邻居们整日在背后指指点点,我连出门喘口气都不敢。等到上班又发现之前的岗位已经被别人占了,我被迫到新部门从实习生做起!我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为什么要受到如此不公?到底这世间还有没有天理?”
听了这番话,对面三人即便身为男性也忍不住为何欢的遭遇动容,尤其是杜鹏程已经开始后悔把勤娘子种子撒在她脚下了。
魂魄说到后面情绪再次失控,剧烈的情绪波动使她的能量迅速升级,三人一虎看见魂魄的颜色再次加深,周围空气起了漩涡。魂魄不喊了,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眼珠子在眼眶里告诉转动,内心仿佛还在做痛苦挣扎,可空气里却突然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腥臭气。
常青在特别办工作了差不多十年,对异常事件处理有丰富的经验。他一闻到腥臭气立刻对林岳建议:“林处,情况不对!这只魂魄恐怕要变异。咱们最好马上请行动处来处理。”
特别办下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