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到范正大办公室,范正大不在,县委办一位秘书告诉我,范书记刚刚出去。那时没有手机,我就在他办公室等着他,一直到下班,范正大也没有回来,我直接就去了他家里。
范正大比我冷静多了,脸上甚至还挂着平时常见的那种微笑。
我在沙发扶手上重重擂了两拳,以发泄心中的怒气,恨恨地说:“要让公安介入,彻底调查,看看是那个龟孙子的‘杰作’,非告他个诽谤罪不可!”
“谷子,这是文学作品,不是检举揭发信,你就是查出了作者,你怎么告?”
是啊,就像廖迪生说的,这就像软刀子割肉,感觉疼痛,却看不见血,这正是“蔡派”的阴险之处。
一篇明处的文章——《用鲜血捍卫信念》,一篇含沙射影的作品——《灰色收入》,一明一暗,矛头都是对准范正大。
“那怎么办,听之任之?”我不服气,狗急还跳墙呢,就这样任他们胡作非为?
“走自己的路,让他们去说吧。身正不怕影子斜。”
如果以前我对范正大豁达大度不拘小节佩服得五体投地,那么此刻他的不以为然的态度却让我有点恨铁不成钢的不满,人家都骑在你头上拉屎拉尿了,我不指望你范正大绝地反击,就是招架一下,行不行?
我在范正大家里就像在自己家里,随便、自然。
我可以自己找杯子喝茶,兴致高时,还可以从范正大那张有点凌乱的桌面上找根烟抽虽然我没有烟瘾,偶尔也装模作样夹根香烟装酷。
范正大的妻子周晓敏除了人民医院院长这个职务,还兼儿科主任,也像那些医生一样三班倒,他们的儿子正在上初中,住在学校,所以范正大在家里,常常是‘孤家寡人’每当此时,范正大不得不放下县委书记的架子,亲自下厨给自己弄饭。
这里随便说一句,范正大的妻子周晓敏也是个很乐观的人,整天也是笑眯眯乐呵呵的。就是天塌下来,我相信他们都会一人一半把它顶起来。
今天中午,周晓敏又没有回来。范正大朝我笑笑:“谷子,打个下手怎么样?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我们就冰箱里现成的东西,弄了几个菜,范正大又在橱柜里拿出一瓶酒:“这瓶茅台,是我省城工作的一位战友送给我的,也算是礼物吧,今天咱们就腐败一回吧!”
范正大家里没有《灰色收入》描写的那么富有,当然也不是很寒伧,属于中等人家。两个人不低的工资,只有一个儿子,没有灰色收入,也可以过上很富足的日子。
但是,人是不会满足的,权力毕竟可以带来一般人得不到的好处,貌似清廉的范正大是不是真的能挡得住权力带来的各种诱惑?
席间。我们很自然就谈到那篇《灰色收入》,我就拿着那瓶茅台做文章,试探范正大:“还不要说,那篇手抄本里面那段开场白多多少少道出官场现实,送礼其实也很正常,中国是礼仪之邦,讲究个礼尚往来。比如这瓶茅台,虽然是你的战友所赠,你就说不清楚是灰色收入还是白色收入,因为你是官方之身。”
“哈哈,谷子,你是怀疑这酒不纯正?”范正大举起那瓶茅台摇一摇:“放心,我战友送我这瓶酒,没有任何功利目的,我那位战友官职比我还大,也没有拍马屁之嫌。”
“谁知道人家送给他的时候,是不是有求于他?”
我抬杠似的又说了这么一句。
“谷子你今天是怎么了?调纪检会去了?成反贪勇士了?”
范正大这三个问号,问得我一怔。自己也觉得过分了。范正大是什么人,别人不知道,我谷子还会不清楚吗?范正大并不是《灰色收入》米田这样的人。都是那些无事生非的人都是那篇《灰色收入》把我气糊涂了。
“来来来,范书记,我敬你一杯!”
范书记放下手中的筷子,也端起杯,和我碰了碰:“干掉!”
自从那天共进晚餐后,我和刘紫薇的关系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不瞒你们说,我对这个性格开朗年轻貌美的姑娘的兴趣又更浓烈了一些。你们也不要心里不平衡,道貌岸然地指责我,“花心”啊,“见异思迁”啊什么的,孔子曰:食色性也。圣人尚且持如此观点,何况凡人谷子乎?面对女色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中国只有一个,外国也找不出第二个。就是这个柳下惠,谁知道是不是杜撰出来的人物,或者真有此人竟是个性无能者?我不是柳下惠,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们,我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只要刘紫薇愿意,或者不是太强烈的拒绝,我就会把这颗令人垂涎的果子收入囊中。
这个机会还差点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