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诠知道皇帝心情甚差,小心翼翼地道:“皇贵妃娘娘想是同朝中大臣一样,觉得恒王用兵草率。”
刘元昭沉吟道:“朕看着不像,她话中有话,你没听出来,她话中夹枪带棒吗?”
贾诠唯唯诺诺:“怎么可能,皇贵妃娘娘不敢的。”
刘元昭冷冷地道:“希望是朕猜错了。”他对贾诠摆摆手,“你也不必在这里伺候了。”
贾诠走出来,舒了一口气。
他的徒弟小桂子走过来道:“师傅,我瞧着,今天陛下回来时脸色似乎不太好。”
贾诠道:“连你也看出来了。”心里想着,看陛下的样子,对这个皇贵妃娘娘的态度同别的娘娘似乎有些不一样。陛下从来不会为哪个娘娘生这么大的气。
小桂子道:“也难怪陛下生气,恒王在西北折损那么多人马,可是他身份尊贵,又是陛下的叔叔,陛下不能拿他怎样,自然只能自己生气发火了。”
贾诠望了小桂子一眼,摇摇头道:“陛下不是为的这个。”
恒王殿下吃了败仗,陛下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为了这个生气?
小桂子不解地道:“难道陛下还有什么别的烦心事吗?”
贾诠敲了小桂子的脑袋一记:“早同你说,要学着察言观色,也要学着想问题,依我看,你的机灵劲是不缺,可是看问题却太过表面了。早晚吃亏在这上头。”
小桂子委屈地道:“师父你告诉我,我下次才知道怎么做啊,有些事情你不说,我永远不明白,那么我又怎么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该怎样改正呢?”
贾诠好笑道:“依你说,倒是我的不是了。那我就提醒你一下,在你看,陛下这些日子的心情怎么样?”
小桂子想了想:“看上去并不差。”
贾诠道:“从西北战事传来,圣上一直心情不算坏?为何单单今日不好,若是为的西北,早该不好了。”
☆、第一百三十章蒙冤
小桂子思考了一下道:“那陛下不是为恒王战败之事却又会是为的什么呢?”
贾诠道:“这个问题你自己想去。”
半个月后,闻说恒王再过几日便要到京。他人还没到,大臣们便在朝堂上再次议论开了。因为梁冰刚一接管西北大军,便打了一个胜仗,紧接着,捷报频传。如此对比之下,恒王的战败简直变成了大乾朝的奇耻大辱,不可饶恕!
尤其那些御史们,在朝廷上叫嚣着,不应该因为恒王过去的功业和他皇室的身份就不加惩处,功是功,过是过,功过不能相抵。过去恒王是立过功,可朝廷已经奖赏了他,如今他犯下如此大错,若是朝廷不发落,岂能对得起那死去的十万将士的烈烈英魂!
御史台风行更是呈上了联名奏章,言辞恳切,要求圣上严惩恒王,让那些骄纵的武将们对朝廷常怀畏惧之心,今后再有战事,才能谨慎用兵!
众怒难犯,慧武帝迫于压力只得再降旨意,只要恒王至京,便先拿下大狱。
朝臣们三呼万岁,称赞当今圣明公正,不以亲忘法。
宝珠听说了这些,不由心绪大乱,再坐不住,只带了小芬一人出了凤仪宫门,先在御花园逛了一逛,走着走着,便走到了雨花楼来。
碧落正坐在大殿里面敲木鱼,听到声音,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继续叮叮咚咚敲个不停。
宝珠道:“看来师太的心情也不平静,否则怎么只管敲那哑巴物件。”
碧落的手一顿,终敲不下去。
宝珠对小芬道:“你出去,我和师太说两句话。”
小芬走出去。
碧落道:“看娘娘的神情,也是满腔愁绪。不知为何发愁?”
宝珠道:“师太愁什么,我便愁什么?”
碧落一愣:“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宝珠也不打哑谜:“如今恒王遭奸人陷害,马上就要身陷囹圄,忠良蒙冤,让人思之泪下。”
碧落脱口道:“你怎地这样说?”
宝珠道:“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
碧落叹息一声:“恒王轻敌冒进导致战败,朝廷降罪,也算不得冤枉,我只是想起过去恒王殿下同大长公主的情分,若是大长公主泉下有知,恐怕该伤心了。”
宝珠也长长叹息了一声:“师太好痴啊。那恒王带兵多年,战法精熟,怎会如此轻易大败。我已经打听过,朝廷两年前换了陕甘总督,这位陕甘总督姓李名长,从前是跟在皇帝身边的旧人。他去之前,恒王未有一败,怎么他去之后,战事一起,恒王便败了,若说其中没有关联,我是不信的。”
碧落惊疑不定:“怎么会?即便他有心,又是如何做到?”
宝珠晓得碧落不过宫廷使女,自然不会明白这些朝廷关节,因此同她解释道:“这有何不可能?打仗用的虽然是兵马,但兵要吃粮,马要吃草,无粮无草,任你是个神仙在世,也打不得胜仗。而陕甘总督恰好掌管着西北大军的粮草,他若不发粮草,那西北大军就得饿着肚子,别说那瓦剌还打过来了,就算瓦剌不打过来,这些兵饿都得饿死。如此情况之下,恒王自然必须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可不就轻敌冒进了吗?”
碧落目瞪口呆:“怎么会?难道朝廷那么多大臣都想不到?”
宝珠冷笑:“有想不到的,也有想到却装作想不到的。师太忘了,那李长是陛下的旧人。”
碧落失声道:“陛下怎会如此做?”
宝珠默默不语。
是啊,陛下怎会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