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小时的车程,她终于时隔两年再次踏进这片土地,熟悉而强烈的气息冲击着她的瞳孔直击心灵,哭红的双眼再次酸涩落泪。
再站在这里需要多大勇气,她不还是回来了?为什么不能再早点回来?
近年来,村里的人发展的不错的全都往城镇移居了,左小惜家住在村中心,一路上见到不少户人门上都落了锁,不是出去工作了就是很久没有回来了。即使这样,她还是尽量用帽沿压低自己,她知道自己的存在在村子里会是经久不衰的丑闻,她不想多惹注意。
拐了两个路口,左小惜终于看到了一方熟悉的院墙,每一个熟悉的事物都在狠狠地揪着她的心。越往前走,脚步似乎有千金重。
“砰!”瓷器砸在地上的声音让左小惜心一紧,仅一扇门的间隔,一个沉重稍带颓废的声音吼了出来,“你打电话给她做什么?她回来又有什么用?”
母亲哭哑的微弱嗓音从里面传来,“治平,我们不逞强了好不好,我知道你心里是想女儿的,从小到大你最疼她,小的时候走到哪儿抱到哪儿,长大了走到哪儿你就念到哪儿,咱俩就这一个孩子,你怎么可能狠心说不要就不要了呢?”
左小惜蹲在门口,握成拳的手背几乎被牙齿咬出血来。她后悔了,她为什么要离开,爸爸赶她走的时候她应该抱着他的腿打死也不走的。她真是不孝,走了就能让村里的人不乱说不给爸妈蒙羞了吗?她逃避了,爸妈却倍受着煎熬,村里人的指指点点养大了二十多岁的女儿也没有了。
母亲的话触及了他心底最深的痛,他再次开口声音满是沉痛,“秋惜,孩子大了,我们不能做她坚强的后盾就不要给她添麻烦了,你说的没错,我怎么可能不想她,她在外面过得好不好?吃的饱不饱?穿的暖不暖?可是我更知道,左右四邻背地里是怎么说那些难听的话,她在外面过的再不好,也比在这里好。她的错,是我们做父母的错,我想她,可我更想她好。”
第一次听到父亲说这样的话,从小到大,父亲的爱从来没有直接说出来,都在点点滴滴的行动中,她知道,现在的父亲,比孩子还要脆弱。
“治平,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不要管这里人怎么想了,我们把房子卖了,钱都给那些人,房子都给他们还能逼我们什么呢?我们一家三口一起住还是跟以前一样幸福。”
父亲抱住接近崩溃边缘的母亲,轻声安慰,“你别操心这些事,你嫁进这村里二十多年,我有让你操过心吗?以前没有,现在你也别怕,就算我进去了,也会给你留住这个家,让你有个温饱的地方。”
父亲,这就是她的父亲,一个要强的男人,再苦再痛也能顶起一片天,为妻子为女儿,从来不畏惧。
天灾人祸,为什么就非要压在这个单薄的家庭里?
左小惜蹲在门口几尽哭晕。身后渐渐传来躁动声,左小惜努力睁开眼也只能看见一片重影,骂骂咧咧的声音带着气势传来,她心里一阵慌乱。
来了七八个人,看都不看蹲在门边的左小惜,直接上来就砸门,铁门从里面栓起来的,没开,几人顺势踹了几脚。轰隆隆的沉梦声震耳欲聋伴随着里面人的惊吓声。
听到了母亲的惊吓声,左小惜神志瞬间清醒,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一下冲上前推开了门前的几个男人。
身体反弹的贴紧在门上,左小惜眼神犹如利刀,紧紧盯死在前面人的身上。她想张嘴骂他们,嗓子却嘶哑的说不出一个字。
几个男人被她推的也是一愣,脸色板的跟铁一样,“小丫头你给我让开,信不信我打你?”
左小惜瞪着眼都不眨一下,如护犊子搬护着门。
其中有人不耐烦的准备拽开她,这群人目测都是农村的劳动力,每个人都是一身劲,这要是拽一下左小惜,没准就摔出个好歹来,但左小惜毫无畏惧。
“哎哎,都别动手来。”一个女声插了进来,是本来准备看热闹的隔壁四邻,那么大的声音,四周谁没听见,但却没几个敢站出来说话。
“小惜?是小惜回来了吗?”
“玲姨,是我。”左小惜看了过去,不少人在自家门口站着,在男人都不敢出来开口的情况下,安酉的妈妈站了出来,左小惜心底很是感激。
“你这孩子怎么在这儿站着,走,跟姨回去。”作势要将左小惜拉回自己家。如果这些人知道左小惜是左治平的女儿,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咽下嗓子的干疼,“玲姨我不走。”左小惜躲开了伸过来的手。
“这谁家孩子,赶紧滚听到没。”
“该滚的是你们,这是我家!”左小惜拼命的嘶吼到。
一群人被吼的一愣,没想到她竟然是左家的人,左家不是有个女儿跟人跑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关于左小惜的事,一传十十传百,渐渐传的各种版本都有。
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一个慌张的四十多岁的女人急匆匆跑了出来。
“小惜?你们别动我女儿!”
“妈!”看到母亲憔悴的脸,左小惜心疼的抱住母亲,身旁是父亲难以言喻的脸。
左父狠心的拉开俩人,推走女儿,“谁让你回来的?走!我没有你这个女儿。”
“呦,走什么?一家人团聚了刚好,赶紧把我弟的事解决一下,一个星期了,我弟还在市里的大医院里躺着,你们再不给交代说不过去吧!”语气里尽是市侩,丝毫听不出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