盏大小的竹筒推到他面前,“可是要尝尝这香饮?”
燕桓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秦悦这才发觉一盏香饮二人同分,实在有些犯难,便向小贩讨了两根芦苇杆来,顺势落入竹筒中。
燕桓只看了一眼,不由笑了,“从来只有阿吾吮咬这些器物,哪有男子吮咬之说?”
秦悦刚刚吸了一口清凉香饮,不由想起他将手指放入她口中,命她吮他之事。而后更是要求她依葫芦画瓢,逼着她用那见不得人之处将小燕桓也吮上一遍。
他若有若无的笑声回荡在她耳畔。
“张嘴。”
“不是这张嘴。”
“阿吾,吮着我。”
秦悦瞬间呛得连连咳嗽,一张脸由白变红,倒像是染了胭脂一般。
见她狼狈,燕桓知道小姑娘又害羞了。他笑着将香饮递至她唇边,“阿吾知道,我独喜你口中这一盏。”
二人相处的这些时日,她焉能听不懂他一本正经言语之下的放荡与撩拨。秦悦垂眸,便是目光一滞,那芦苇杆近在眼前,其上居然刻着小小的两个字:玉华。芦苇杆本就细致,两个字更是小巧,若非她此时低头来看,哪里瞧得见这样的字迹。若说方才那烤肉小摊已经令她神思动摇,那么此时此刻,她已经是心旌荡漾。或许这是她唯一的机会,日后便再也不会有人因她而亡。
他对她的沉迷,哪怕只有一瞬间,也将是她的绝好时机。
高空又是一番烟花璀璨,秦悦扬起脸,她有一瞬间的犹豫,然后不再犹豫,反倒是轻颤着睫毛,含娇带羞地看了燕桓一眼,唇角轻轻弯起好看的弧度。
她用丝帕拭净方才的水渍,偷偷露出细嫩光裸的舌尖,沿着唇边轻舔了半圈,而后檀口微启,“很甜。”
燕桓眸子一黯,不过是饮一口水,竟能翻出这些花样来。这般惑人心神的模样,到底做给谁看?她从前多次与赵辛出府,是否也露出过这样娇媚的姿态?难怪赵辛处处维护于她!
不知深浅的混账!
燕桓心上瞬时落了块大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小阿吾却丝毫不知自己犯下了何等滔天大错,叼着芦苇杆轻轻吸了起来,香腮微微收缩,像是轻轻舔(这也屏蔽)弄他手指的模样……
这般放浪勾魂的姿态,又岂能教旁人看了去?燕桓忽然将那香饮打翻在地,一只手钳住她的下巴,另一只手却是用小小的团扇遮住了她的脸。
周遭的嘈杂似是被一方小小团扇隔绝开来,秦悦一惊,以为被他察觉到了端倪。哪知他猛地覆了口唇于她,不由分说便吸纳tiǎn_shǔn她的口腔,将混含着花香的液体尽数偷走,然后咽了下她的满口馨香。
秦悦愕然,他却又吻了上来,这一回却是连剩下的甘甜都舔了去。
“我将赵辛调往别处去。”他意犹未尽,却是牵住她的手道:“回府。”
关赵辛什么事?秦悦不明所以,非但没有挪动半步,反倒是奋力挣脱了他的掌心。
“怎么了?”燕桓便又要去捉她的手,她却连连躲闪,他只有捏住她的半截衣袖。
秦悦后退一步,冷声道:“放手。”
燕桓只觉头晕目眩得厉害,却是难以相信阿吾会冷眼同他说话,果真是恃宠而骄,胆大包天了!
可是他却口唇酸麻,便是连舌头也打了结。这种感觉,与从前中毒别无二致,被女色所惑,最终为女子所欺。燕桓仍是厉色道:“为什么?”
她悲悯地看了他一眼,却不解释。她同他说过的话,他从来都不放在心上。多说无益,各生伤感罢了。
秦悦自那摊贩的车上取过一把切割芦苇杆的小刀,于他的注视之下不慌不忙,缓缓落手。刀刃划过她的衣袖,露出半截纤细莹白的手臂。那里曾经有一枚宫砂,叫qín_shòu给吃了。秦悦顺势一扯,彻底摆脱他的束缚。
燕桓只觉眼前有些模糊,神思却愈发清晰。从前喜爱哭闹的她,这些日子竟是再也没有哭过。她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甚至是方才不经意的诱惑,不外乎假意逢迎。
她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便是离开他,永远离开他!她先是因为额上的伤痕,假装在意容貌、羞于见人,令他愧疚难当,极力补偿。而后在床笫间无不尽力迎合,教他放松警惕。如今更是装作久居深宅,神思恍惚的模样,骗他带她出府。
她说:殿下,不要教旁人见着我,好不好?
便是这句话,哄得他连暗卫都遣散了。真是个绝顶聪明的女子,他肮脏的掌心在叫嚣,他想杀人,想杀了她!
该死的小东西,喝上一口香饮也能算计于他?他怎么忘了,她有怎样大胆妄为的父亲,何等手腕过人的母亲?
她故意诱惑他就范,倒是同那些粗鄙之人来了个里应外合,天衣无缝。他的手上还捏着半截温软衣袖,她竟是割袍断义,何其无情?
燕桓望着她远行的背影,却是冷笑。本王才是你的天,你却偏要明珠暗投,愚蠢至极!
天上的烟花升了又落,散了又开。秦悦双臂环抱在膝前,坐在马车上不说话。
有人撩了轿帘道:“全城戒严,今夜恐怕是出不去了。”
“这样快就戒严?庆平王下手也太轻。”秦悦这才抬头看他,“你叫什么名字?”
“殿下聪慧过人,在下佩服。”那算命人索性扯下了胡子和面具,露出一张年轻的脸来,却是个不足弱冠的男子。
“我名唤岳临渊,确乃庆平王殿下的幕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