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手,像溺水的人紧抓住一切可以抓到手的东西,我攥紧不二身后的衣角。握至骨节发白,却无法克制传自全身的剧烈颤抖。
“我,闭上眼睛了,什么也看不见;也关上耳朵了,什么也听不见。”反手握住抓着他衣角的我的手,不二缓缓又坚决地回转身。闭着眼,他脸上仍然有淡淡的笑。也许那笑容太浅,总觉得,带了点忧伤感觉。
“所以,没关系,哭出来吧。”一手拉着我的手腕微微一扯,另一手顺势轻柔地把我的头按进怀里,他的叹息声幽幽传来,“真正的傻瓜是你啊,龙马。”
温柔的声音轻易撕开已脆弱不堪的防线,原以为今生已无缘的那种东西泉涌而出,热热地爬满整个脸颊,濡s-hi了他胸前的衣襟……
“好了吗?”水池边,不二递给我一条毛巾。
将脸从冰凉的水流中抬起,甩掉发上沾着的水珠,我接过毛巾蒙上脸,“好了。”
正闭目仰头感受着那阵清凉,远处传来轰然的欢呼,让我瞬间睁开双眼。
脸上的毛巾掉到了手上。转头我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我们回赛场吧。”
“好。”不二的蓝眼澄空般明澈。
赛场已被巨大的声浪淹没。
“35-34,青学手冢领先!”“35平!”“36-35,冰帝跡部领先!”
两边的啦啦队都已声嘶力竭,陷入了狂热的浪潮中。
“部长……”这样破碎的肩膀,你竟用它坚持到抢七局的现在!
看惯了你平常的表情,我深切明了,你的左肩会有怎样巨大的痛楚!
那支左臂,已经快抬不起来了吧?
我的眼里没有潮s-hi,相反,它干涩生疼,痛入骨髓。
“为什么不让他停下来!为什么到这地步还要继续啊!”胜郎奋力拉扯着大石的手臂。
雕塑般凝然不动,大石肃然的脸上,眼神和石头一样顽固。
还不明白吗?看到那赌命相搏的两人。
不论是部长还是跡部,都已处于极限状态。这样灵魂相撞的巅峰决斗,谁有资格让它停止!
看到这样的画面,为什么会让我有宿命的预感。
“成为青学的支柱吧!”这句话为什么萦绕耳旁,久久不去。
“零式削球!”众人的惊呼中,部长摆出那个熟悉的姿势,球拍下垂。
“当”地一声轻响,球划了个小弧形翻过网,对面的跡部不死心地喘着粗气冲上前来。
球轻轻巧巧地翻过网,落地一阵旋转,潇潇洒洒地贴地而回。“好!”冲口而出的刹那,我猛然发现刚才的场景只是我的幻觉。
球还在地上,一阵旋转后竟然弹了起来!
跡部飞身一个鱼跃,球虽然救起来了,他的人也整个扑倒在地。
部长缓缓抬起左臂,球已牵引般向他飞去。
“那个架式!”“手冢领域!”观众大声惊呼。
地上的跡部只能抬头,眼睁睁望向对面漩涡中那黄金战神的幻影。
“啪!”放大的网球撞到网上,不可逆转地跌落,跌落……在我的幻觉中化为齑粉。
“比赛结束!冰帝跡部获胜!总局数7-6!”
与裁判的高声宣布形成鲜明对照的,是全场死一样的寂静。
众人的目光呆然凝视着场内那个茕茕独立的人。
独立场中,宛如处于聚光灯下。他闭目仰头,挺直流畅的鼻梁下双唇微启,神态安详至令人屏息。日光柔和地照在他薄薄的镜片和大理石般光洁的脸庞,还有那缓缓滑落下巴的汗水上,泛出一片圣洁的晶莹。
这一瞬的部长,折翼的天使般,让人心碎。
第163章 雪藏的王牌
隔着球网,死斗后的二人高举交握在一起的手,四面响起雷鸣般的掌声。那些掌声不仅是为了赢得比赛的,更是为了输了比赛的。
网球就是这么奇妙而有魅力的事物,它让人在赛场上是势不两立的死冤家,赛场下又是互相尊重的好对手。
“桦地……毛巾。”“是!”
头上蒙着汗巾,垂头坐在看台边呼呼喘气流汗的跡部已完全顾不上什么华丽风度,尽管身边照样马屁如潮。
“竟然真的打赢了那个手冢!”“不愧是我们的跡部部长,太厉害了!”
出乎意料地,那个冰帝监督的脸上也没有什么喜色,只神色不动地瞟了气息不稳的跡部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手冢,辛苦了。”这边,大石早已准备好毛巾和饮水罐。
“对不起。”部长的声音清晰平静,听不出一丝输球的气馁。
“手,手冢部长输了……”“两胜两败,接下来怎么办?”“再比吗?”崛尾他们围在一堆小声议论。
两手c-h-a在裤袋里,帽檐遮住了眼睛。一步一步地,我踱下看台的台阶,径直走过崛尾等人身旁。
“啊,龙马君!”“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