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仗着你姐姐,做一个痴鼠拖姜之人。”
舍轻烟给众人留下一抹娇小昂然的背影,她步态雍容的离去,这一刻,她的声望不是靠新地位博得,而是靠大义凛然的言行、由内而发的气势,慢慢升起的威望。
☆、遇妙音
舍轻烟来到万年铁树这处,陈道夫已经备好了枇杷和清酒,但是他没有吃,而是等舍轻烟砍了两个时辰的树后,一起同食。
每每累得满身大汗时,喉咙就会异常干渴,吃几个琵琶或喝两杯清酒后,舍轻烟浑身都舒坦极了,那股疲劳也慢慢烟消云散,她咬了一口果肉,眯眼道:“你的枇杷真好吃,又大又圆,果肉丰厚的很,跟我在外界吃的感觉很不一样,你是怎么栽的呀?”
陈道夫帮她斟上一杯酒,眼角含笑,“出了这座山,向右腾云十五里,有一座古刹山,那处有个人叫妙音,他栽了满山的枇杷树,我的几棵枇杷树就是从他那处挖过来的,等你可以腾云了,便去妙音那里蹭果子吃吧。”
舍轻烟脑中不自觉浮现了一棵棵茂盛的枇杷树,果子圆大,金黄黄的一片,煞是诱人。她用力点点头,“等我可以腾云了,定要去蹭果子吃,届时,再帮你挖几株树来。”
陈道夫爽朗一笑,他垂下头,几缕黑发遮住了他的侧脸,有些朦胧,他话锋一转,“我在凡间做过皇帝,做过臣子,做过夫子,你猜我最喜欢做的是哪个?”
舍轻烟思忖了一会儿,皇帝能呼风唤雨,享尽荣华富贵,所以她道:“皇帝?”陈道夫摇了摇头,他剥出一个枇杷递给舍轻烟,低缓道:“我喜欢做夫子,因为夫子可以引导一个人走向正确的道途,走向属于她的归处。”
舍轻烟吐出嘴中的核,调侃道:“你既喜欢做夫子,那我以后便叫你夫子好了,反正你的名字也有一个夫字。”
陈道夫一怔,半晌,唇边漾起淡淡的笑,“好。”他思虑了一会儿,将凡间的那句贤者不悲其身死,而忧其国之衰,引用了一下,改成:“贤者不悲其身死,而忧其界之衰,你来说说是什么意思?”
这是要考她的学识吗?虽然她从前爱看三教九流的书,这句话她大概明白点意“圣贤的人不悲伤他自身的死亡,但是却忧虑六界的兴衰,是这个理吗?”
陈道夫微微颔首,他的手搭在腿上叩了叩,别有意味的问:“你理解的一丝不差,那么,如若六界有危险,你愿意做这个圣贤的人吗?”
舍轻烟一怔,细细想了想,她是一个很贪生怕死的人,如果没有经历那一步,她不敢斩钉截铁的说任何一种答案,舍轻烟实诚道:“不知道,若身在其境,方可知晓。”
陈道夫知她说的是实话,仍逼问道:“怎么会不知道呢?你说个答案就是。”
舍轻烟瞥了他一眼,分析道:“我很喜欢活着的感觉,很恋生,希望可以永永久久的活下去,但是我也会忧虑六界的兴衰,如若说我不担心自身的生死那定是假的,六界若需要我,我可能会献出性命,也只是可能,说不准真到要死的那一刻,我怕了...会逃离呢?生死的问题是不能假设的,谁也不知道一个人在死亡来临时,到底会怎样,包括自我。”
陈道夫心中的某一处被触动了,这个女子很实诚,实诚的让人讨厌不起来,如果寻常仙家互问:你愿意用性命拯救六界吗?他们定会说一番豪言壮志,然后互相夸赞。极少有人说不会,如果有,那他很快就会被仙家一人一句淹没在大德之中。
陈道夫站起来,朝舍轻烟作了一揖,他谦顺道:“你说的极是,有理有据,是我愚钝了,怎能让你随意回答呢,是我的不是。”
舍轻烟罢罢手,“晓得你喜欢做夫子,自然喜欢争论谈话,我吃饱了,多谢你的枇杷和清酒。”
往后,舍轻烟休息吃枇杷时,陈道夫就会给她灌输一些很奇怪的话,都是人界的一些言论,例如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
她通常会争论几番,这些文绉绉的话都是贤人所想,她可不是什么贤人,自会以俗人的见解来反驳。而她越反驳,陈道夫的贤话也说的越多,后来舍轻烟在脑海中搜索曾经看过的书籍,最终用一段文章堵住了陈道夫的嘴。
她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陈道夫甘拜下风,他低低道:“你不去做夫子,真真是可惜了。”
东蔚身上缠满了白布,东锦心问他怎么受伤时,他撒谎说是和修罗族人斗架受的伤。东蔚转转悠悠的四处张望,自从他上一回被舍轻烟教训过后,安生了许多,技不如人,还说什么呢?
东蔚看到善冕后,走过去别扭的问,“喂,神棍,痴鼠拖姜之人是什么人?”善冕脾性向来软,见往常瞧不起他的人,来问他问题,善冕笑开了花,“痴鼠拖姜便是说不聪明的人自找麻烦。”
东蔚皱紧了眉头,舍轻烟上一回是在暗讽他仗着姐姐,惹是生非吗?东蔚心中不好受,他从未打着东锦心的名号做什么呀!一切都是旁人自己臆想的,就好比舍轻烟打伤了他,他也没找东锦心去闹事算账啊。
东蔚心底窝了一口气,其实他这人是很服气能打赢他的人,但是很不喜欢被人误解的感觉。刚巧,东蔚看见舍轻烟揉着肚子走来,他就冲了过去。
在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