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拿给他的时候,还特美的跟她说,这是她陆叔叔亲手给他刻的,是《诗经》里啥啥啥的,难为他爹一从来都是见到书就头疼的人,居然能把那句话给背下来,这也能看出来他爹和陆叔叔的感情是真好,所以她就算看到陆叔叔因为她的瞎扯脸色变得阴晴不定,她也不害怕。
她从小跟她爹一样,看见书就头疼,那啥的一大段也没记住,就记得里面有自己的名字,话本里都写两人成亲之前要有定情信物的,她决定这就是他们的定情信物了,他做的东西,有自己的名字,简直完美。
于是,皎皎的眼光变得更亮了一点,说道,“爹爹说,这是你做的,这里面有我的名字的,以后,你就是我夫君了。”
名字?陆成良楞了一下,才想起来这丫头小名叫皎皎,当年起了个明月的名,两个合起来是取自“明月何皎皎”之意,而自己刻的这四个字却是因为《诗经》里的那句“皎皎白驹,在彼空谷,生刍一束,其人如玉。毋金玉尔音,而有遐心。”虽然都有“皎皎”两个字,但真的是毫无关系,关宏到底给她乱说了些什么。陆成良已经感觉到了自己额角隐隐跳动的青筋。
就在这时,余叔还要不死心的火上浇油,来了一句,“院长,这里地方狭窄,要不要先带小夫人去住的地方。”
余叔根本没想到这是院长的小未婚妻,那院长这么久都不成亲,不会是为了等人家小姑娘长大吧?想想这可能性还蛮大的,不然谁家二十七的儿郎身边连个暖被窝的都没有。
余叔简直是老怀欣慰了,院长居然要摆脱单身身份了,由于太高兴,他也没注意到陆院长那张堪比锅底的脸。
陆成良看着两人都是一脸笑容,好像事情就这么定了似的,忍了忍,没忍住,只能给了余叔一个凌厉的眼神,让他闭嘴,然后才用一张毫无表情的脸对着皎皎,压低声音无奈道,“跟我来。”
皎皎就好像没感觉到陆成良的脸色似的,依旧一脸开心的跟在他的身后,还拽住了他的袖子。
陆成良终于忍不住低喝了一声,“皎皎!”
皎皎这才放了手,跟个小媳妇似的乖乖跟在陆成良身后走着。
☆、他想静静
过了一会儿,陆成良看原本叽叽喳喳的小丫头真的不出声了,开始有点担心,两人这才第一次见面,自己是不是态度太凶了。
陆成良试探性的喊了一句,“皎皎?”
“嗯。”皎皎恹恹的应了一声。
“陆叔叔刚才不应该凶你的。”
“没关系,我原谅你了,谁叫你马上就是我夫君了呢,不过看在我这么明理的份上,你以后要多多的对我好。”皎皎的声音立刻又恢复了精气神。
陆成良立刻闭上了嘴,他觉得自己刚才居然会担心这姑娘,脑子一定被驴踢了。
想想自己小时候被关宏气,现在关宏滚去西北了,却又生了个跟他相比毫不逊色的女儿扔过来给他了,他几乎都可以预见以后的日子了,看来确实得尽快给这小侄女物色一户好人家了。
“陆叔叔,你们这里好大啊,是不是有好多人在这里读书啊!”皎皎见陆成良没应她,也不气馁,反而转移了话题,反正来日方长。
“嗯。颖都的大部分官宦人家的子弟,只要启了蒙的,都会送来这里读书。”陆成良答了她的话,才突然想起来,这孩子从小跟着关宏那个只喜欢舞刀弄枪的长大,读过书了没有。
这样想着,他也就问出了口,“你爹给你请了西席么?”
“请了好多呢。”
陆成良刚要松一口气,便听她继续说道,“不过都被我气跑啦!”
那口气被陆成良卡在了喉咙里,可人小姑娘还嫌不够刺激她似的,又说道,“后来我爹就说不读书就不读书,他也不爱读书,我这是随了他呢,以后就跟着他学些拳脚功夫。”
陆成良闭了闭眼,觉得他可能需要静静。
他加快了脚步,也没管身后的人能不能跟上,只想尽管把人解决了,好自己回房间平复一下心情,不然,他怕自己忍不住把人扔回去西北。
小姑娘不愧是学了些“拳脚功夫”,即使这样,她仍然能脸不红气不喘的轻松跟在他的身后。
大约两刻钟后,穿过书院,他们就来到了后山。
这里的院子是专门修给院长住的,不过从颍川书院建成到现在经历了五任院长,也就开山院长和他真的住在这里。
因为有些年头了,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有些陈旧的感觉,不过不知是布置的好,还是什么原因,却不显得荒凉,反而有种古朴的情趣。
院子不是很大,穿过外院的花花草草,进了里面,就只看见几间孤零零的房立在那里,中间的是主卧,旁边的那件被陆成良当做了书房,他指着另外三间房对皎皎说道,“这几间都是没人住的,你住哪间都行。”
皎皎看都没看另外两间,就对着主卧旁边的那间房说,“我住这间,虽然没成亲之前不好住一起,但我也要离你最近,陆叔叔,这样我们就隔了一堵墙呢,你有事我都能听见。”
陆成良感觉自己已经麻木了,他自动忽略了皎皎那些乱七八糟的话,继续说道,“这里平时都不大住人,里面要打扫一下,被子先抱出来吹吹风,等明天,再拿出去晒一晒。”
皎皎应了一声,再看看这空无一人的院子,好奇道,“陆叔叔,你都是一个人住的吗?这里连个打扫的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