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是木琴听到了门外嘁嘁喳喳的声响,她便走过來,打开了门,见门前聚着群人,欲进不进的鬼祟样子,很是惊讶,她问道,咋儿,有事么,进來说呀。
几个人竟然想都沒想,不约而同地回道,沒事,沒事呀,瞎遛遛的,说罢,又作鸟散状,慌慌张张地溜走了,把木琴傻呵呵地晾在了自家门前。
现今儿的木琴,毕竟不是当年那个尚还稚嫩的木琴了,管理了十几年村庄,又管着一个百十人的大厂,早已管出了一身煞气和威严來,村人背地里发发牢骚泄泄恨,还都慷慨激昂义愤填膺的,真要到了面对面地对抗叫号的当口儿,全都沒了精气神,总有一种惊惧感在心底泛出來,从中作梗,试想,茂林那么张扬霸气的主儿,还不是叫木琴给收拾得服服帖帖的,茂响多么圆通又心计深藏的人,还不是被轻易地净身出户扫地出门了,落得个外出流浪扛工的下场,而今,谁都不傻,一个比一个地猴精,怎会甘愿充当愣头青,去触她的霉头,因而,这个小小阴谋,转眼间便烟消云散了,尽管他们溜回家后,又凑在一起合计了半宿,发誓说道,要是木琴胆敢把厂子给踢腾了,就叫木琴一个人去抵债,到時,谁要是帮场卖好送人情,就不是亲爹亲娘揍出來的,说归说,最终还是不了了之。
村人如此,班子里的人也都习惯了木琴平日里的干事作风,甚至到了过于迷信她的眼光和魄力的地步,就沒有过多地反对或阻拦,只有凤儿担心地问过木琴,南京总厂勒令咱厂限期转型,看起來,果脯加工业已不是他们的重点扶持项目了,一旦总厂压缩了果脯回收计划,或是取消了收购合同,咱大规模生产出的产品必将造成积压,后果令人堪忧哦,再者,咱不顾一切地把大笔资金注入到与“天然”厂竞争资源的混战里,会不会形成流动资金的消耗,影响了咱厂明后年的转型大计,毕竟总厂已经明确了,在厂子转型期,不再从资金上予以支持,还有就是:“天野”厂和“天然”厂之间,到底存在着怎样地实力悬殊,有着怎样大的差距,万一“天野”厂在竞争中失利的话,很可能会一个跟头儿跌倒在地,就此永远都爬不起來,若是,银行的高额贷款将如何偿还,厚重的利息如何支付,这是顶要命的大事,不得不叫人担惊。
木琴紧皱着眉头,老半天沒有出声。
这些,她不是沒有考虑到,而是反反复复地考虑了多时,但是,摆在自己面前的现实情况是,你不进行殊死地对抗:“天野”厂就会把辛辛苦苦掌控着的整个资源市场,拱手送给“天然”厂,此后,便会永远地失去它,不会再有自己的立身之地,若此:“天野”厂只能面临着关门倒闭的危险,放手奋起一搏,就此杀开一条血路,尚可能保住大部分资源市场,为“天野”厂今后的发展,争出一块地盘,留一条活命的地场,因而,想要保住自己的厂子,并继续发展下去,就必须与“天然”厂进行一场你死我活的残酷竞争,放弃了竞争,也便自行断绝了自己的后路,只有坐等死亡一条路可走了,到时,即使是企业转型成功了,又有什么用处呢?老母都沒了,还能再生养下崽子么,一切都成了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