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地说:“那天你被凌绪带走以后,孟茜跟了汪老板……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是别人跟我说的,不是我闲着没事去乱打听……我不清楚她是自愿还是被逼,反正被玩得很惨。当然了,跟着汪老板也是有好处拿的。起码汪志权在‘睡品’上很有原则,不会做完就不认人……哎,你瞧我这脑袋,怎么说偏了。我想说的是,你最好提防下孟茜这人。她真的没表面上那么纯。别看她在床上被折腾得要死,在外底气可足了,好像跟了汪老板就当定影后一样。你小心点,谁晓得她会不会哪天发神经踩你一脚。”
不用她说,我自己也很担心。无论孟茜最后得到什么好处,把她留在虎口而自己跑路的确实是我。倒不是怀有歉意,我没那么良善,而是怕她心里不平衡用这件事当做借口趁机搞我。
本来最近就负面缠身,如果再多一条情|色八卦,那真是打入地狱万劫不复了。
这时,棚里突然传来怒吼:“凌绪,我让你带群演走场排练,怎么还一团糟,这都乱成什么样了!”
扭头一看,是林木杨横眉冷眼地阔步走去,然后在凌绪面前站定。后者面对懵逼的群演一脸无奈。
我蹭得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不顾吴子琪阻拦,脚比脑子动得快,快步跑向那边想看看情况。
“不是还要分配道具和摄影组么。群演的戏份还在后面,那我就想先把重要的搞定……”凌绪朝周围望了一圈,轻声回答。
林木杨一声呵斥打断他的辩解,“这都几点了,你要是还不全部弄好,是准备等下场戏拍完了再继续弄吗?你知不知道让群演排练要花多少时间!不要给我找借口,没有计划就是你的过失,连这点事情都规划不好,你还想怎么处理别的事务?”
霎时,所有人都将目光聚集在这,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某些人竟噙着笑意用落井下石的眼神打量凌绪,见此情形我深感不快,强行忍住想要跨出的脚步。
凌绪能力一般却肩负重任这件事在剧组人尽皆知,总有人将这事当作取笑的梗。因为他是“关系户”,所以偷懒也不是,努力也不好。再怎么任劳任怨,总会有人不满意,还多是毫无关联的底层工作人员。
可是他除了在我面前吐槽,从来不在外面博取同情。例如现在,分明已经足够心烦,可他还是捏紧拳头紧贴裤缝,两眼注视林木杨,不作任何辩驳。平日里人高马大、意气风发的他,当下就像菜市口等待被斩的囚犯,接受着旁人肆无忌惮的目光。
他的双唇紧抿,显然正在尽力克制。瞥见我在人群里,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而后把身子挺得更直。我知道,他想在我面前保持男生该有的气度。从前他每次被母亲责骂后躲起来哭,被我看见时都会这样,沉默着擦拭眼睛并挺直胸膛。
我对此很是担心。无比祈祷林木杨不要再指责,给凌绪留点面子。这种被人围观、凌迟一般的感觉很不好受,我不希望他经历这些。甚至有想要走过去拦在他面前,为他辩解的冲动。
然而林木杨的火爆到达峰值,气氛越凝重越衬出响亮的训斥:“我之前跟你说过,不要以为自己有后台就可以当挂名导演。既然你什么都不会,那就老老实实学,叫你做什么就去做!不要各种找借口,避重就轻!要不是看在你叔叔的面子上,我才不会找你这种人来添乱。我告诉你,如果没心思学,那就别整天用导演的名号浪费时间。你自己想想从前都拍了什么东西,简直是侮辱这个职业!”
“像你这种只知道打发时间的半吊子,还是早点滚回家当二世祖去吧!”
林木杨的中气很足,这番话几乎传至现场每个角落。他首次发这么大的脾气,惊得众人都不禁低下头未敢直视。
当然不止凌绪本人拧起眉头,连我都忍不住气恼起来。
有件事别人都不知道,可我一清二楚。
尽管凌绪是没拍过什么好作品,可他绝不是用导演头衔打发时间的人,相反他真的想要以此作为正职。往常说他一无是处的玩笑开得再过火,也磨灭不了他留学时和同学合拍微电影的热情。回国后,他也认真报考过电影学院想要进修,只可惜最终落榜没被学校录取。这对于他而言,或许是人生最大的打击。
我到现在都记得他尚在国外,刚拍完人生第一部微电影,第一时间告诉我的兴奋雀跃的模样,就像得到满分的小学生。那个笑容,或许是我见过最纯粹最自豪的。因而在我心里,见不得任何人污蔑他的梦想。
林木杨还在断断续续说些指责的话语,我已无暇再听,一心只关注凌绪期望他不要胡思乱想。
可他还是没能忍住。拳头紧捏到指关节都筋骨凸起时,突然松开了。他把剧本轻轻放在一旁的箱子上,唇齿轻启,话语中透着失望与心寒:“我不干了。”
“你再说一遍!”林木杨将剧本对准他,质问道。
“我说,我不干了。”凌绪瞥了眼亲手放置的厚厚一叠剧本,眼里没有一丝温度地说:“你说得对,我就是个没本事的半吊子。既然如此那也别浪费大家时间,我早点让位给你叫个靠谱的。”
他自始至终没有与我对上视线,仿佛在刻意回避我的凝视。面对他一旦爆发就不能触碰的自尊,我在林木杨再度发飙之前先迈了出去。
短短几步路,走到他们俩中间时,不禁在心底暗笑。恐怕我这辈子的所有冲动,都给了凌绪和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