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亦旸亦步亦趋的上前,在看到昏迷中的女人肩头一片血色,不由抽了口冷气。
迟亦旸虽然是南都出了名的纨绔公子哥,本职工作却正经地让人咋舌。
仅仅几秒钟的时间,他已经迅速转换了角色,收敛起浑身的纨绔不羁,他眉头微蹙,神情严肃,审视着床上的伤患。
在他伸手剥去她肩头的衬衫时,晏明深眼底冷光一闪,转眼看到迟亦旸的眉宇间已经带着身为医生的思索,身形顿了顿,克制了自己想要制止他的念头。
布料已经与血肉粘连在一起,迟亦旸打开医药箱取出剪刀,干净利落地将污损的衣物除去,仔细检查着依旧在缓缓渗血的伤口处。
房间一片寂静,偶尔听见迟亦旸处理伤口时的窸窣声。卧房内光线昏黄而温暖,柔和的洒在昏睡中的苍白面庞上。
晏明深站在床尾,凝神望着她,如同一座精致完美的雕像,轮廓刚毅而锋利。
她倒下去的那一刻,心悸和慌乱毫无征兆的袭来。
尽管只是一瞬,他便恢复了冷静,然而那一瞬的惊觉,那种神经骤然紧绷的感觉,却如此鲜明,挥之不去。
房内的挂钟滴滴答答的响着,他沉入自己的思索中,渐渐有些出神。
直到他在间隙中抬眼,看到迟亦旸蹑手蹑脚的掀开了被子,然后慢慢的,“顺手”准备揭开她堆起褶皱的上衣——
“啊啊啊啊啊啊疼疼疼疼疼死啦!”
惨烈地叫声响起,迟大公子完全无法顾忌形象,吼地那叫一个惨绝人寰。
晏明深面无表情,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一分:“胆子不小。”
迟亦旸泪眼朦胧地看着自己被掰变了形的手腕,保养得当的皮肤此刻呈现出一种即将断裂的惨白……
“晏大少,本少爷是在给你女人看病唉!”
特么的,怎么一个两个都喜欢折腾本少爷这金贵的手!这可是吃饭的家伙,赶明儿得给这双手买个重保险!
晏明深放开他,简明扼要:“她怎么样。”
迟亦旸抹着眼角的泪花:“软组织挫伤。看皮肤红肿渗血程度,应该是重物击打所致。没有伤到神经和筋骨,问题不大。”
晏明深颔首,胸腔深处的压抑稍稍松动了些:“什么时候会醒。”
“昏厥是因为被尖锐的器物划伤,没有及时包扎,失血过多。加上过度疲劳,有发烧症状。我给她注射了葡萄糖和止痛剂,有安眠成分,估计还要睡个十几小时。”
重物击打,过度疲劳,回来时那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这该死的女人到底干什么去了?
晏明深皱眉,旋即摆摆手:“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
晏大少你能尊重一下医生这个神圣的职业么!别一副赶苍蝇的样子啊!
他迟家二世祖可不是个能随意赶走的小角色。
明媚的桃花眼微微向上挑起,迟亦旸的语气压低,高深莫测:“晏少,你知不知道,她身上其他地方的伤,是怎么来的?”
第22章她是谁?
男人的眼神如同冰刀子一般射过来,冻得他头皮发麻,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晏明深残酷一笑:“我不知道她的伤怎么来的,不过你很快就知道你那不老实的手是怎么断的。”
迟亦旸大惊,一下子跳的老远,可怜巴巴地盯着这个阎罗王,紧紧抱着自己的宝贝双手。
晏明深走到聆微身边,用棉被将人遮得严严实实:“有话就说,不说就滚。”
迟亦旸眼瞅着连一条缝都看不见的美人儿:“咳咳,本少爷刚刚没怎么看清,就瞟见她身上有几道疤,要再仔细看——”
空气中骤然冷肃的强烈压力,迟亦旸立马乖乖闭嘴。
他可是医生!手术台上阅人无数,luǒ_tǐ神马的在他眼里都是一坨肉好么!
当然,他没那个胆子对此刻这个阴恻如鬼刹的男人多说一个字。
深深叹气,迟亦旸终于正经了神色,认真道:“她身上的伤,大多是刀伤,棍伤,还有——”
他顿了顿,如预料一般,看到晏明深抬起头,鹰隼般的双眸紧紧盯着他。
轻佻的眉眼此刻也有了三分凛冽,他缓缓吐出后面的字眼。
“枪伤。”
晏明深掖着被角的手指,几不可见的微微抽动了一下。
在看到这个不知名的女人身上斑驳的伤疤时,迟亦旸的警惕和好奇全部被勾起来了。
“她是谁?”
他实在是想知道这个深夜出现在晏家府邸,躺在晏明深床上的女人到底什么来历。
良久的沉默,晏明深一动不动,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眼底急遽翻涌的利光证明了他此刻内心的波动。
迟亦旸知道,晏明深估计是不会回答他了。只是,他对这个女人讳莫如深的态度和不经意中的在意——
桃花眼微微一挑,带着一分兴味,迟亦旸像是偷了腥的猫一般,愉悦的勾起嘴角。
看来,这位南都帝王的生活,终于要掀起一点波澜了。
真是,喜闻乐见。
聆微感觉浑身如同被火焰烧灼,热得难忍,可下一刻,又仿佛置身于冰窖中,冷得打战。
虚汗一层层的渗出,顺着湿透的发丝滑下,凝成晶莹剔透的水珠,在火烫的肌肤上留下一道水渍。
全身的骨骼都在泛出隐痛,头重脚轻,昏昏沉沉,神智好似落入了深不见底的泥沼之中,越是挣扎,就陷得越深。
迷蒙间,仿佛有人走近了她。有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