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一晃,随之而来的自我厌恶感仿佛从未离去,他后悔了,很早之前就已后悔,又是一世可以从头来过,可是那些人,他的长史参军又是否如他这般重来一生?
“崔琝?崔琝!”看他神情恍惚范大经纪人叫了几声将他叫回来,说是让他看着学着,结果这货神游天外,范大经纪人不禁生出一种无力感来。
被叫回神,崔琝突然站起,看他面色有些不对范希彭还问是怎么了。
“晕机,”崔琝随口找了个理由,胃中翻滚而出的疼痛感让他作呕,忽地捂住嘴想奔往盥洗室,未及门口,胸口灼痛,如火灼烧般从胸口向四肢蔓延开去,一失力,他倚着墙干呕不停,目光茫然一瞬间他仿佛又见到了金黄的杯中那杯鸠酒。
下了飞机都有两三个小时了,现在晕机?这理由真是槽点满满,范希彭心中暗暗吐槽说他这晕机的时滞性可长,话没说出口看他突然呕个不停脸色变了,赶紧起身拍他背,开了门叫唐晓裳带杯水过来。
不能想以前,一想就容易恍惚,心思收回来,饮下半杯凉水崔琝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他正常了另一边工作室里的几个全给他吓住了,莫名其妙地干呕起来范希彭第一就想到肝或者胃有问题,遇上健康问题工作得放一放,往后推了推工作,第二天一大清早范希彭就让唐晓裳带他去医院体检。
崔琝还在那边说“没事”,被范大经纪人拍回来,做演员艺人忙起来可比坐办公室的辛苦得多,一点头疼发热都可能影响到工作,何况他刚才干呕得这么厉害。崔琝倒是肯定自己没事,第二天做了体检等结果出来果然没事,既然做体检了唐晓裳干脆预约了全套,报告显示他肝胃挺健康,反倒是牙齿有点蛀,他这段时间为了增肥是甜食不离口,可惜人没重几斤,牙齿却蛀了几颗,崔琝郁闷。
练肌肉如今都有取巧的方法,雇一个教练每天按着法子练一个月都能有很好的成果,但人太瘦想要增肥对他而言却不是那么容易,营养吃进去它全是上下长却不见左右长,体检量身高他又高了2cm,体重却不见得加,体检护士还很热心地帮他套了个公式算算,结果说他这样偏瘦,他正愁着身形单薄不符合《铸剑》中段浩天的形象,问问有什么方法说来说去就是吃肉吃高热量食物,说得简单,但做起来却没有多少效果,等到《铸剑》开拍的时候他的增肥效果比预期的差了那么一大截。
三一律电影,国都郊区名山中借了一山头盖了一座茅草屋就这么开拍。小成本电影搞不了什么花俏把式特效动作,全是实打实的演,崔琝虽知道剧情中有打铁铸剑的事,也知道这是个力气活,真演起来才意识到这一点都不如他想象中那么轻松。阮浩一新导演遇上他这般大红的明星拉不了脸骂,脸上笑笑还跟他说可以休息一会拍,这话他听着就不舒服,演来演去没个感觉,段浩天这角色是他要求的,演不好他自个儿先窝了一肚子的火,自己跟自己生气,拍不好自己要求着要重拍。拍摄预期是半个月,钱紧时间少也不可能所有不满意的镜头都重拍过,再加上个新导演经验不足统筹不力,《铸剑》一杀青他脸拉得老长回了住所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砰”地一甩手,关门声震得整个房子晃。
“他怎么了?”范希彭最近打算将工作室变成公司,花都国都两边飞,时不时开个会时不时跑一趟国税局工商局,里边打着电话发着传真忽然一声巨响,人给吓了一跳,出来看唐晓裳大光都在,想想都知道是谁,开他房间门他从里边锁了,范希彭转着头问这是怎么了。
唐晓裳无奈苦笑:“没演好他闹脾气。”
范希彭原先还担心是剧组里和人起了龃龉,结果说是没演好自己生自己的气,他“哦”了一声已然料到,明摆着外形如此不适合的角色,他铁了心要演,再加上个没有冲突没有剧情的哲学式剧本、经验不足的新导演,以他如今这水平他能演好了才怪。吃一垫长一智,让他撞一撞墙之后就该懂得怎样挑剧本怎样选择角色。
日程是排得满满,崔琝想生气都没时间,下午回了住所,衣服一换晚上就得去杀青宴。他闹脾气一开始是不想去,被人拎了出来,衣服一套塞上车不去也得去。
“你几岁?奶还没断吗?该做的不该做的还要我一样样教你吗?”范希彭是一头黑线,难得他最近对演戏上心了,其他方面却是越来越作。这叫什么?青春期情绪不稳定?
被说奶没断,崔琝脖子一梗毛全炸,眼见着大光芮羿他们憋着笑,腿一跨坐车里不说话了。
《铸剑》剧组二十来个人开了个小包厢,见是崔琝进来,多数人站起身问一声好。娱乐圈是最讲地位也是最不讲地位的地方,名气成就后台织成一张叫地位的网,可同时后浪打前浪新血换旧血,这里的地位又是最容易被取代的,一个包厢里对比几个末流的甚至未出道的小演员们,崔琝就是他们演艺路上的一道坎一道靶,有脸厚的无视了自个儿和崔琝的年龄差腆着脸要叫他一声“崔哥”拉关系,崔琝眉一皱,脸越发地冷。
他这冷脸也不是一天两天,拍戏间隙别人还能聊几句说几句,就他抱着个剧本在那儿琢磨,剧本上空白间隙写满了笔记,可即便如此依旧是演得不畅快不满意,拍不好他自个儿要求着一遍又一遍,就算是小剧组也不能任着他这么拍,阮浩摆摆手一次次地拒绝重拍,被拒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