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她也不置一辞。
“我本来想杀了你,这点能力我还是有的,可是看到你,就不想动手了。苏世襄,这一世是我遇错了你,爱错了你,你要怎么处置我便怎么处置我,放了我的亲人,日后你要如何就如何。”
“你欲如何?”
“欲如何?还能如何,又能如何,你能让我如何?”
“且说便是。”
“如何?此生大概是不能如何了,只能寄望来生不遇你,不爱你,最好连认也不认识你。”
苏世襄面色沉沉如黑夜,许久只后,他问道:“若我尽散后|宫,可否重归于好?”
“你看到了你不愿意看到的东西,日后你会时时记着,时时想着,这东西在你看我时是你眼中的钉子,在你爱我时是你心里的尖刺,你不可能将这东西放开,就如同我不能将你做过的事忘记一样。”殷流采说得斩钉截铁,她深知苏世襄,苏世襄也深知她,他们之间谁都清楚回不到过去,却又谁都想挣扎一下。
她挣扎过了,无用,此时苏世襄要挣扎,她也唯能告诉她两个字——无用。
一晚相对无言静坐,直到天将明,黎明的阳光快要划破云层时,苏世襄才坐沉沉漆黑中开口,他声音艰涩而生硬:“你走吧。”
殷流采二话不说,起身便扭头离开,她的脚迈出门槛时,听到身后传来幽幽一声叹息,紧接着是苏世襄一句:“来世你别再遇见我了,也别叫我遇见你。”
在门口停了停,殷流采没有回头,只硬着喉咙接了一个字:“好。”
“他们终究是太子与长公主,送到殷家教养也好,送到哪家学院也好,太子总要继承大统,应受训于严师,方能承担江山社稷。”
殷流采仍旧是答一个字:“好。”
走出宫禁时,殷流采心中只剩下苏世襄那句“来世你别再遇见我了,也别叫我遇见你”,曾是多少深情,如今却只余这一句。天地间多少情痴,最后大多都如此罢,世事多变,有多少能从一至终无改的。
此去,惟山长水远,不复相见而已。
问元山中,殷流采是流着泪醒过来的,她梦中白苍苍的自己没有哭,自离皇宫后,一辈子都没再流半滴泪,但她却是哭着醒来的。即使睁开眼,现自己在问元山的被窝里,她还是默默垂泪好一会儿才起来洗漱穿衣。
对着铜镜梳妆时,她揉着哭得有些红的眼睛,喃喃自语道:“你脑洞可真够大的,居然脑补出这么大一出悲欢离合来。”
梳好头,她扯了扯自己今天怎么都梳不平的鬓,叹口气又忍不住自言自语:“太真实了,我从没做过这么真实的梦,难道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梦也太惨了点,惨到我都有点……有点感动身受?”
“感同身受?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啊。”修士的神识何等强大,怎么可能因为梦境而轻动摇。
摇摇头,殷流采走出门去吃早饭,吃早饭时看到界主离舍过来,殷流采怔愣得手里的汤匙掉落在地出声响都没顾上,只看着界主,心中充满疑惑:为何我看到界主,想起的全是梦中的情形,为何我心里酸酸胀胀的疼。
最重要的是,为什么她脑子里只剩下一句“来世你别再遇见我了,也别叫我遇见你”!
肯定是有人黑了我((www.66dshu.com 66读书网全网最新)。)
☆、第九十九章情存意在,却隔天堑
梦中一切太清晰,以至于梦醒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殷流采都以为自己亲身经历过一切。虽然像所有的梦一样,有很难以自圆其说的地方,但那种真实经历过的感同身受,令她恍然间像是多出了几十年阅历般。
“不可能是幻境什么的,幻境都很能自圆其说,就像我当国师那些年。哪怕稍微有点不合理的地方,至少大致看不出什么瑕疵来。”细回想梦里经历过的一切,殷流采随便都能例举出好多不合理的地方。
一个在后|宫角落里不声不响的太妃,凭哪门子手段逼得皇帝不得不答应纳妃,一个十年间不曾接触外臣,不曾出过宫廷的太妃,怎么能得到那么多朝臣的支持,这太不科学。除去那位太妃,还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比如皇帝斩杀的那些殷氏族人,后来余下的殷氏族人被放出大狱,居然没去报复回来。
“从梦里来看,殷氏一族是谁动他们家一个人,就等于扛上他们全家人的家族。皇帝斩杀的那几个青壮,似乎都是文采fēng_liú,名动一时的名士,杀这样的殷氏子,无异于对殷氏全族宣战,殷氏一族不举族造反弄死皇帝简直不合理。”殷流采摇头,她有意避免去想梦里发生的事,但她闲着没事就会又想起来,烦也能烦死人。
“我总想这干嘛,怎么都是个梦。”殷流采话说完,却又被梦中的一个细节给勾得心神不宁。
魔界中有不少出身凡世的魔修,殷流采心念电转间,便吩咐使女去找了这么个人来。这人也出身俗世皇族,虽是个七弯八拐只有最末等爵位的皇族,但祖上是修史的,所以对凡事千百年间发生的事,可谓了如指掌。嗯,这是被姬氏替代之前的那个皇朝的遗贵,人家也没有掀翻当今天下姬氏皇族统治的意思,更没什么国仇家恨。
“我想问,是否有这样一个家族……”殷流采将梦中关于殷氏一族的种种都向那魔修道明,甚至包括殷氏一族的姻亲关系,还有殷氏一族那些fēng_liú子弟们书写的文章。
殷流采以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