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不比他,祖上传下来的家底十分丰厚,又有一身好武艺,手底下正经镖师十几个,在这离水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一个贩鱼的能帮着人家做什么?
话说到这份上,鲁百泉也不再卖关子,直接道:“不知道从武回来有没有说起我们镖局的事,现在这世道,出了离水到处都是山贼水寇,每逢下边的人押镖在外,我这心啊真是七上八下,生怕路上出什么意外。不过父辈传下来的字号,又不能关在我手上,这才咬牙撑着。这几年我托道上的朋友介绍,陆续用重金聘请了几把好手帮我坐镇。”
李荣听到这里,更是摸不着头脑,李从武性子大大咧咧,这些事说是说过,可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鲁百泉脸上泛起了愁容:“这几位都是武艺高强,外边的门路又广,万不能在我这里因为旁的事陷到麻烦里。其中有位云师父,因为和从武的关系不错,前几天还曾经来过老弟家中。就是这云鹭云师父,回去之后不知怎么就牵扯到典史家的公子遇害那事中,被官府拿住投入了大牢。我得了信儿之后先后去求见县太爷,白典史和傅捕头,没想到这次的事这么严重,这几位显是事先都商量好了,谁都不肯见我。”
云师父被抓进牢里了?白少爷出事,还是他特意跑来相告,怎么也不应该是凶手吧?李荣一想就明白了,定是因为之前他在陈家老店和白少爷打过交道,所以衙门的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他拿了再说。
看来若不是笙儿,李从武也少不了进去。
可话说回来,不是那孩子突然性情大变,在外边抛头露面,从武也不会和白麟远扯上关系。
李荣心乱如麻,听着鲁百泉继续道:“说实话,我这几天真是饭吃不好,觉也睡不好,好不容易昨天走通了关系,进去探了探监,问他怎么才能把他捞出来。是云师父叫我来找老弟你,说你这里有一位姓顾的小兄弟同白家少爷交情非同寻常,若是他肯出面帮忙向白典史说个情,白典史应该能听得进去。至少先安排他过个堂,有个解释的机会。”说到这里,他苦笑了一下,“所以我就厚着脸皮上门来了。”
李荣微张着嘴呆在了那里,人家原来不是来求他的。笙儿出面,这怎么能行?
可对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拒绝的话又该怎么说,才不会叫人家觉着自己不是见死不救?
第三十四章邸报
一直到款待完了,把鲁总镖头送走,李荣也没能说出拒绝的话来。
到后来喝了点酒,他索性破罐子破摔地想:“就这么把鲁百泉的原话转告她,叫她看着办得了。反正事情早脱离了控制,不管是哪路神仙还是妖精鬼怪附了她的身,都不是自己能对付得了的,只盼她能看在大家真心待她的份上,别伤害李家人就谢天谢地了。”
趁着酒意,李荣打发妻子去支开李氏,单独把文笙叫了出来,将鲁百泉所求一五一十相告。
文笙还真不知道云鹭被抓进大牢的事,她微一沉吟,说道:“既然他找上门了,那我就再去一趟白典史家吧。”
李荣心里十分矛盾,一个姑娘家单独出门,不让去吧,好像不行,让去吧,他又浑身不得劲,犹豫再三,方道:“要不叫你三哥陪你一起去吧。”
文笙没有答应:“叫三哥在家等消息就行,没必要把他也牵扯进来。”
李荣觉着很惭愧,他没有那个胆量直接开口问对方能不能放过外甥女,另外找个人附身去。眼前的看着是个雅鬼,可万一实际上穷凶极恶,给他戳穿了恼羞成怒怎么办?他可还有一大家子人需要顾念呢。
每逢乱世,必定妖孽四出,要不这离水城怎么会乌烟瘴气,接连出现人命大案?
不提李荣回到房里酒意上涌胡思乱想,单说文笙趁李氏不在赶紧换了衣裳,独自一人悄悄出了门。
大街上戒防未撤,但一连封城这么多天,其间因为各种原因想要离开离水的人越来越多,老百姓不知就里,怨气很大,县衙迫于压力,由今天开始每日限时两个时辰允许百姓出城。
只是城门口有大队的官兵负责搜查,那名疑凶的悬赏画像更是贴得到处都是。
画像临摹自文笙的那幅画。
从开城门到现在已经抓出来十几个长得相像的,细一查却都不是真人。
文笙估计着白士元这个时候恐怕不会呆在家里。
果然,到了白家一打听,白家的下人还认得她,说是典史三天前便去了县衙,一直没有回来。
三天前,正是文笙画完了画,离开白家的时间。
文笙当下决定走一趟县衙,白家一个老家人自告奋勇带她前往。
两人在县衙门口遇上了衙役许治令,许治令曾见傅长沙带着文笙去白麟远被杀的现场,对她印象深刻,老远迎过来主动打了招呼,又道白典史和傅捕头正在西衙典史衙署商议要事,将老家人打发回去,亲自带着文笙进到衙门里,叫她先在外边稍等,独自进去禀报。
大约停了有一刻钟,傅长沙和许治令一同出来传话,请文笙进去。
文笙一见傅长沙,不禁吃了一惊。
短短三日,傅长沙眼窝深陷,胡子乱蓬蓬的,一看便是连日未睡,强打着精神。
等进去见到了白士元,竟是比傅长沙更显憔悴。白士元已经年过半百,又不通武艺,实在不应这般损耗身体,文笙有心劝两句,白士元已经灰着脸颤巍巍站起身,道:“你来得正好。”声音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