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僵:“……谁?”
“龚心柔啊,”岑央看了她一眼,“怎么?几年没见不认识了?”
阿枣死死地抠着手心,半晌才垂下眸子强笑道:“没什么,只是在想她一个千金小姐怎么能随意出门,还跑到这儿来了。”
龚心柔!龚心柔!
阿枣心中剧烈起伏,脑中飞快地闪过前世平安身中乱箭倒地而亡的场景,眼中无法遏制地溢出冰冷的恨意。
“没问。”岑央随意道。
阿枣回神:“……先别告诉她我也在这里,我……想到时候吓她一下。”
岑央倒没有怀疑,阿枣和龚心柔素来亲如姐妹,他只当是她们小女儿家的心思罢了。
“没别的事了,我先走了。”没等阿枣回应,岑央就一个跃身不见了。
阿枣没有看到,岑央转身的那一刻,身子猛地僵了一下,而后方才的平静与淡然尽数褪去,眼底疯狂地涌起了一大片猩红黑暗的戾气。而岑央也没有看到,阿枣在他离开之后,充满了冷意的眼睛。
龚心柔……
定国侯的庶长女,师傅最疼爱的义女,前世她盛妩音最好的朋友。
可就是她,竟是狠心到屡次三番要置自己于死地!出卖了她,害得平安枉死不说,还试图找人糟蹋中了箭命在旦夕的自己!
若非她身上素来带着防身的mí_yào,怕是就算没有因中箭而亡,也要被那几个流浪汉糟蹋致死了!
龚心柔,这一世,我没有再像前世一样走那条会与你偶遇的路,更没有再傻傻相信你,在你别有用心的引导下将一切和盘托出。这一世,我不会再给你任何伤害我和平安的机会,你,又准备怎么对付我呢?
因为龚心柔和燕承的事情,阿枣这一整天都不在状态。
宋靳静静地站在房门口,看着外头阴沉的天,眼中漆黑一片,似有风雨即来。
“嘶!”低低的呼痛声叫他一下回了神,见正坐在檐下做绣活的姑娘竟又一次扎到了自己的手,宋靳终于再也忍不住,抬脚朝她走了过去。
“别绣了,你瞧着精神不怎么好,回房歇息一会儿吧。”
阿枣猛地回神,忙甩了甩手道:“不用了,我没事呢。”
“不差这点时间,我瞧着平安也有些困了,先抱他进去睡一会儿吧,这天阴沉沉的,待会儿怕是要下雨,他若是在这里睡着会着凉。”
阿枣一怔,忙转过头,见原本在小椅子上玩布老虎的小家伙果真已经小脑袋一点一点了,便飞快地放下了手中的绣架,伸出手去欲抱他。
哪想宋靳却快她一步将平安抱了起来:“走吧。”
“快给我!”阿枣顿时指了指宋靳的手臂,有些着急道,“你胳膊伤着呢。”
“你的手不也受伤了吗?”瞥了她仍在冒血的指尖一眼,宋靳小心地抽出右手,用左手将小家伙抱紧,然后大步朝里屋走去。
阿枣一愣,然后忙跟了进去。
宋靳将小家伙轻轻地放在大床上,又给他脱去鞋袜,盖好小被子,这才转身看向阿枣,飞快道:“你也躺下陪他睡一会儿吧,我去书房看会书。”
他的神色淡淡的,语气也很沉,像是心情有些不好,阿枣心中不由有些愧疚不安,他是不是在生她的气?因为她累得他受伤了……
但随即阿枣就没功夫多想了:“你等等!伤口又裂开了,我帮你重新包扎一下!”
宋靳低头,却见自己的手臂上果真又渗出了血。
“没事,我自己来就行。”他淡淡地说了声便往外走去。
阿枣一怔,心里不知为何有些慌,忙一把拉住他的袖子,抿唇道:“坐好,不然,不然再不给你做糖糕吃!”
宋靳:“……”
自从被她偶然发现自己喜欢吃甜食之后,她就时常拿这个威胁他,真以为他是平安那个小吃货吗?
可不知为什么,从见到岑央之后就一直萦绕在心头的郁结之气,竟在这一刻突然消散了不少。
宋靳沉默,片刻才垂下眸子点了点头。
阿枣这才露出笑容,转身进屋拿药箱,可没想一回来便看见了一个衣裳半褪,露出结实胸膛的男人,正半靠在小榻上神色淡淡地看着自己。
阿枣:“……”
昨儿个不是还很害羞来着么,今天怎么就这么主动了?
还有他那眼神,明明瞧着很正常很淡然,可她怎么就是莫名地觉得怪怪的?
好像……好像会吃人似的。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阿枣心口猛地一跳,脸上也不由自主地热了起来。
“阿枣?”
宋靳淡淡的声音叫阿枣瞬间回了神。
心口又忍不住剧烈地跳动了几下,阿枣忙强装淡然地冲他点了点头,提着药箱快步走了过来。
“又流了这么多血!”
见宋靳伤处的白布又溢出了满满的血色,阿枣顿时也顾不上心里怪异的感觉了,只飞快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忍不住像个老太太似的唠叨了起来:“都叫你别逞强了还非要抱,失血过多很伤身子的,这么大人了还和平安似的……”
心中的窒闷顿时又奇迹般地消散了些,宋靳定定地看着她,眼底渐渐地浮上一抹异色。
“不知道为什么,这里也有些疼。”
阿枣的念叨被宋靳突然的开口打断,她忙朝他指的地方看去,见他的大手竟按着自己的胸口,顿时便是一愣,而后忙道:“心口?!这里怎么会疼?师兄还伤你这儿了?”
宋靳没有回答,只是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