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起来。
“八爷……”报信的小心地看着韩八。
韩八咳了一阵,沉声道:“老爷怎么啦?”
“也不知哪个多嘴的把您受伤的事情传到了老爷耳朵里,他老人家急得病倒了。青衣让人送信来说请八爷赶紧过去。”
韩八心下一惊,这样说来父亲的情况怕是不妙了。青衣还有蓝颜原是他姐姐房里的人,姐姐去了后也随着他父亲在大悲寺修行,平日里照料他父亲的生活起居。青衣一贯谨慎,他让人送信来只怕事情真是不太好。
“备车。”韩八吩咐道。
“你现在要赶去大悲寺?”杨绵绵问。时候不早了,她正准备回白家,大悲寺又有一段距离,半路上天就要黑了,看不清路的话只怕马车震得厉害又会牵动伤处,就怕会加重韩八的伤势。
韩八点头。
杨绵绵抱起床上的软枕,说道:“把软枕都带上,垫着没那么震得厉害,不然会很痛的。”
“绵绵。”韩八看向她,眼神中含着祈求:“你陪我去,好吗?”
杨绵绵犹豫了一下。
“陪我去,好吗?”韩八朝她伸出手来。
杨绵绵看着他的双眼,终于点了点头。
临上马车时韩八吩咐道:“去白家找白九公子,把事情的原委说明一下,再请白九公子去为老爷医治,他若是不得空,也不必勉强。”
背后垫了软枕,靠在车壁上,马车行走间韩八时不时地皱眉,额头上冷汗渗出。
杨绵绵替他擦了擦汗,担忧地道:“你这伤怕是要加重了。”
韩八勉强笑了笑:“只要绵绵一直这样担心我,我这点伤痛算什么?”
“你就不能说真话吗?”杨绵绵埋怨道。
“真话?”韩八能自由活动的左手握住杨绵绵的右手,低声道:“绵绵,我很害怕。”
听到这话杨绵绵忘了将手抽出来,反问道:“害怕?”
“是的,我害怕。你摸摸,我手心里全是冷汗。”
韩八手心湿漉漉的,杨绵绵将他手心的汗擦去,问道:“你怕什么?”
“你知道,韩家现在只剩下我爹、我还有玉婷了,玉婷年纪小,有什么事我也不能告诉她,以前心烦的时候我还能去找我爹说说话,可现在……”韩八脸色苍白:“万一我爹有事,以后我连个商量的人也没有了。”
杨绵绵张了张嘴,只能道:“没事的。”
“这些年爹身体一直不好,大悲寺清净,也利于调养。”韩八惨淡一笑:“只是他心里苦,便是请多少名医、用再多的好药,也没个用处。”
韩八的眼神有些空洞。
杨绵绵觉得此刻所有的语言都苍白无力,她想了想说道:“白老师医术高明,会治好伯父的。”
“嗯。”韩八轻轻应了一声。
杨绵绵见他难受得紧,说道:“我的肩膀可以借给你靠一下。”
韩八愣了一下,对上杨绵绵关切的眼神,心头一暖。他放松了身体,将头搁在了杨绵绵的肩上,闭目养神。杨绵绵坐得直挺挺的,好让韩八靠得舒服一些。
大悲寺寺门已经关闭,晕黄的灯笼悬挂在寺门上,门前小沙弥正翘首期盼,见马车过来松了一口气,秋天夜里寒气重,他等着觉得有些冷了。
韩八在柴今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甫一下车便弯腰咳了起来,杨绵绵轻轻地抚着他的背部,有些心急。她知道韩八伤得重,但没想到竟伤得这样重,难怪白九愿意让她来照顾韩八,是不想欠韩八这个人情吧!
韩八掏出帕子来擦了擦嘴角,看了帕子上的红晕一眼面不改色地将它塞进衣袖里,他吸了一口气,挺直了腰背,说道:“有劳小师父等候了。”
小沙弥行了礼,叫开了寺门,又拎了一盏灯过来前面带路。
韩八回头道:“柴今,你且等在这里,也许白九公子会来。”
柴今应命而去。
韩八这几日一直静坐调养,这会儿走了一段路,气息就有些急了,他左手捂着胸口,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杨绵绵上前扶住他。
韩八感激地朝她笑了笑。
韩父住在大悲寺后院,是个单独的跨院,他身边除了青衣、蓝颜照料,平日里大悲寺还拨了两个僧人过来做些扫洒粗活。为了照顾父亲,韩八特意聘请了一位专攻素菜的厨子,隔几日就会有大夫去请脉看顾。但这些年下来,韩八心里也有数,父亲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就算心里早有了准备,但韩八依然不愿意面对天人永隔的局面。
“八爷。”守在外面的青衣见到灯火迎了上来,他看清韩八的情状脸上闪过忧色。青衣自小沙弥手中接过灯,说道:“辛苦小师父了。”
小沙弥行礼退开。
“父亲情形如何?”韩八皱眉问:“怎的突然就……”
“那日老爷精神还好,自己扶了拐杖在寺里散步,我和蓝颜跟在后面。后来遇上了几个进香的香客,他们高声谈论着那日白家寿宴上的事情,说道八爷你为了英雄救美被人打成重伤,当场就吐了血……”
杨绵绵很是惭愧,如果她能跑得快一点就不会连累韩八受伤了。
“老爷听说后就急得晕厥了,我和蓝颜请了肖大夫来看,肖大夫说……”
“他说什么?”
青衣犹豫了一下,说道:“病势凶险,情状堪忧。”
韩八的脚步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走吧。”
床榻躺着一位枯瘦的老人,眼窝深陷,颧骨高耸,须发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