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蓠出来,急忙上前行了个礼:“奴才给十公主请安。”虞子蓠淡淡问道:“总管有甚么旨意?”魏光安陪笑道:“皇上知道公主今日回宫,十分高兴,皇太后听说后亦十分想见公主。皇上让奴才来领公主到皇太后那去见礼。”虞子蓠听罢淡淡答道:“知道了。”
魏光安便领着虞子蓠到皇太后处行礼问安,又到后宫诸妃嫔处走了个场面,忙活大半天方才回到桃夭阁来。皇太后早对她印象不错,今日又见她穿着朝服贵气逼人,心里更加欢喜。其余诸妃嫔以往常私下议论皇上的哪位公主最美,至今一见了她便再无争论。虞子蓠初回宫第一天,便教这些应承弄得头昏脑胀。蕙香馆就在桃夭阁对面,只几十步远。
虞子蓠见了皇太后与诸妃嫔,便径直入桃夭阁,不再往蕙香馆过去,那位年纪稍大的姑姑蓝姑觉得不妥,但她见虞子蓠甚是冷面,自己不敢去说,便让金竹歌去。要是换了北巡路上的那个虞子蓠,金竹歌便去了,只是她见虞子蓠此番变化甚大,始终面色冷峻,便也推托不去。蓝姑急得跺脚:“公主回宫与其他小主子见了礼却不看望母妃,这怎么说得过去?若是给总管知道了,非要骂我们不提醒公主,你服侍过,你去说说。”金竹歌猛摇头,蓝姑又去叫金竹谣,金竹谣见姐姐不敢去,自己便也摇头不去。蓝姑是侍女头儿,到这时也只能硬着头皮进去。
“公主,现在时候还早,是不是往婉娘娘那里去一趟?”蓝姑颜色谦逊,声音亦不大。虞子蓠似才记起一般,问道:“听说婉娘娘玉体违和,现在怎么样了?”蓝姑谨慎答道:“娘娘约病了个把月,现在仍在吃药,似好些了。”
“等明天再去看吧,现在或者她已经歇息了,我不便去打扰。”“是。”蓝姑听虞子蓠语气中浑然没有着急关切的意思,心想,“这个公主好无情,听说自己母亲病了个把月竟一点也不着急忧心,说话起来像外人一样。她对自己的妈尚且这么无情,对我们这些下人就更不必说了,我还是识趣些,别碰这大疙瘩头。”蓝姑答应一声便退了出去,外头见了金家姐妹,只是摇头而已。
第二日,虞子蓠仍没有到蕙香馆看望婉妃的意思。下午,玲珑来请见,虞子蓠让蓝姑打发她回去了。桃夭阁的侍女们见这公主丝毫没有人情味,不禁都替自己担心起来。虞子蓠命人将一间小屋收拾出来,又让金家姐妹给她找来些书籍,自己便整天待在里面看书,不许侍女们进去,有时到了吃饭时间也不出来。侍女们见这位主子冷面冷语,不像好说话的人,便都谨慎对待,连以往要耍些小聪明的宫女现在也不敢弄计了。
至第五日,虞子蓠连着四日未出桃夭阁的大门,每天待在书房中,偶尔出来,也是将钱给金家姐妹让她们想法子给她找书。蓝姑实在看不过去,终于挺起胆子来劝她。
“公主,奴才蓝姑有话。”她在书房外说。虞子蓠猜到她要说甚么,掷下毛笔,开门道:“待我吃过午饭你再说。”蓝姑:“公主,咱们是不是往蕙香馆去看看?”虞子蓠双眉紧皱,怒向蓝姑道:“你想掌嘴吗!”吓得蓝姑大气不敢出,跪在地上自己掌嘴。
“起来,别叫我吃饭恶心。”蓝姑泪水涟涟忙爬起来。蓝姑已经三十岁过了,是桃夭阁中年纪最大的宫女,其余侍女见蓝姑挨骂,再也不敢随便开口,连两人闲时说话都是极小声,几到了道路以目的境地。
虞子蓠是个难手拘束的人,她在桃夭阁中硬待了几天,便觉索然无味。想到别处去转,却在这宫里又不认识甚么人。她吃过早饭,从窗户中朝对面的蕙香馆看去。玲珑正在指挥侍女们洒扫庭除,虞子蓠叹道,“她比蓝姑年纪还大得多,还在这里服侍人。”她转身出房门,对蓝姑道:“我要出去走走。”蓝姑听闻大喜,以为她要到蕙香馆去。
虞子蓠出启祥宫宫门,往长春宫过去。蓝姑心中奇道,“原来不是去蕙香馆,唉!”随即又想,“这公主去长春宫做甚么?”至长春宫,虞子蓠才向蓝姑道:“我来见见十公主,你且去让人通报一声,我在这里等着。”
虞子蓠说着便在十一公主住处阶下等着,蓝姑便上去告知。早有婢女进殿去告诉十一公主,因虞子蓠突然回宫,弄得九公主以下的公主排序后退了一位,十公主成了十一公主。十一公主对她的到来感到意外,自己带着婢女出来相迎。“见过十皇姐,给皇姐请安。”十一公主先向虞子蓠见礼,虞子蓠忙还礼。一旁的蓝姑见虞子蓠此时脸色比在桃夭阁内好了许多,没有那么冷峻。因两人曾促膝夜谈过,所以再见面便不那么生分。
虞子蓠随十一公主进了殿,看见桌子上正摆着些红色的绣布,显是她们刚才在做针线。“你在绣甚么呢?”十一公主有些不好意思,虞子蓠便自己看过去,原是在绣百合花。“皇姐,请你恕罪,没有去给你问安。”十一公主起来欠身道。
虞子蓠亦起身回礼,说道:“应该是我这后到的客人来见你们才是,要问罪也是问我的罪。”蓝姑听她这话说得不合理,但也不能说甚么。十一公主还是一样瘦弱,虞子蓠看着她总不知不觉想到舜英,跟她说话好似在跟舜英说话。虞子蓠现在心中孤苦,见着个舜英的影子也叫她安慰高兴。十一公主自出生便在紫禁城中生长,耳目闭塞。她听虞子蓠讲紫禁城外的事,新鲜高兴。她们一个受不得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