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越过我率先走在前面,等走出几步发现我还停在原处时又回过头来,“还不跟上。”我心念微沉,不置可否地跟了上去。
原本还有些懊恼地时而左右寻觅道路,可当莫向北领着我走到一处溪流时就不由感到好奇了。此处不算深山,但见那溪水颜色碧绿如翠石,沿着细流往前不过百米眼前就豁然开朗,也看到了一个碧绿的水潭,下游的溪水正是从这潭中而流的。
水潭上隐隐冒着白雾,映衬得碧水如宝石,而水潭四周长了一种不知名的小黄花,叶片如蝴蝶的翅膀。我不由惊叹而问:“为什么这水是绿色的?”
“是因为底下的矿石吧。”
“玉石?”我讶然着追问,却赢来他的嗤笑:“你想太多了,要是玉矿的话这里早就不安宁了。”倒也是,假如这里被外界扰乱的话,那真的会很可惜。
阳光晴好,美景在前,之前晦暗的心情也转好了。在潭边走了一圈后,我看到有个空口便蹲下身去伸手进潭,不伸还不知道,居然是暖的,这水潭里竟然是温泉。而刚才我以为的白色雾气原来是水上冒出来的热气,难怪到了此处不觉凉意了。
“想下去泡泡?”莫向北忽然在身后问,我连忙站起身来摇头,“没有。”
他却在旁怂恿:“泡温泉对身体有帮助,这里的水很干净。”我自然不可能答应,别说没有备换的衣服,即便是有也不可能当着他的面在这泡温泉。
就在我念头坚定时他又抛出一个诱饵:“泡个脚也是不错。”我看看那澄澈碧绿的水,不由心动了。脚上穿的是平跟皮鞋,因为走这路沾了不少泥在上面,而且鞋底应该也湿了,穿着很是不舒服。最终还是没抵住诱惑将鞋子脱了坐下,双脚伸进水中,温感立即沁入脚底,几分钟后,感觉每一个毛孔都透着一种舒适。
身边那人在刚才就走开了,这么一会也没见有动静,不由回过头去搜寻他身影。却见他坐在不远处的树下背靠着树,嘴里叼着一根细树枝正闭着眼在假寐。
大抵是阳光如此的好,他坐在梧桐树下,光影从树叶的缝隙里打到他身上,使得他那黑软的头发都像是打了一层金光,也衬得他皮肤更为白皙。后来我经常会想起这一幕,尤其是晚上夜深人静时,感觉沉浓的黑夜都因此而变得光亮耀眼。
不想打破这刻的宁静,我回转过身便向后而躺,身底下是块坚石,躺上面并不是很舒服,不过也没那许多讲究。城市的空气太过不好,使得头顶的这片天越来越缺失蓝色,而此处却有着一片很纯净的蓝。阳光迷了我的眼,眯起后还是觉着刺眼便索性闭上。
可能是那温泉泡着脚消除了疲累,也可能是阳光太暖,我竟然恍惚着要睡过去了。
朦胧中好似感觉脚被从水中给抓起,没了原来的温度到空气中就会有沁凉渗透而入。迷蒙着睁开眼,依稀见身前有个人影蹲在那,我的脚一只还在水中,一只则被抓握在他掌间。
眨了眨眼,清俊的轮廓便清晰了,他此时正低着头用布将我的脚包起了擦拭。定睛而看,发现那布却是他的外套。他的神情很专注,还没有察觉到我已经醒来,擦干净我脚上的水后就拿起之前我脱在旁边的皮鞋去套。发现那鞋上的泥已经没有了,而套进脚上的鞋底也不再潮湿,应该是刚才晒在阳光下已经干了。
等替我穿好鞋后他抬起眸,对上我的视线时明显一怔,但却也不见他有丝毫的慌乱,只轻声道了句:“醒了?”然后不等我回答便又去拿另一只还沉在水中的脚,依旧如之前一样不慌不忙而且认真的擦拭、包裹。
刚刚睡意朦胧间看见他如此行为是一回事,可在清醒着又与他碰撞过视线后再被抓着脚就又是另一回事了。不由自主地去抽回脚,但只抽出一半就被他抓握住,并轻斥:“别动!”
脚又被他拉了回去并且搁在腿上,听见他说:“你泡得太久了,连皮都皱了,不擦干净的话会有矿生物残留在脚上。”
如此当下,单脚被他提起着我就是想坐起来也不能,而经过刚才差点被我抽走脚后,他的掌便是扣在脚踝上的,坚定而有力。只能目睹着他将脚擦拭干净后拿起另一只鞋,动作熟练地为其套上,这时他又抬起眼眸看过来,忽而嘴角微弯了问:“苏苏,你是被太阳晒久了把脸都晒红了吗?”
分明的调侃而戏弄,含在那双黑眸之中。
我撇转过头避开了那视线,等他一松开掌便立即从地上骨碌爬起,别扭地低声道:“回去吧。”但他却说:“英嫂要用杨梅泡酒,让带杨梅回去。”
杨梅?这时倒确实是产杨梅的季节,可这里哪有杨梅树?
莫向北领着我熟门熟路地往里头走,穿过一条小径就看到成片的杨梅树了,上头红色的杨梅果子结得十分好。莫名就吞咽起口水来,没想我这细小的动作也落在他眼中,“想吃?”
“就是有点渴。”这是我的答案,意为望梅止渴。
他笑了笑便往杨梅树林走,我在他身后跟着询问:“没有装杨梅的东西要怎么办?”他头也没回地给了我四字:“就地取材。”然后我见识了他“就地取材”的本领,真没想到他竟然折了一些细树枝编绕起来,没过一会一个框子就成型了。
他抬起头看我讶异的眼神便道:“老爷子当年就是用这招把外婆给哄骗来的,他自然津津乐道无数遍而且要示范给我看了,看多了就也学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