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沧道:“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吗?我那位好大哥还真是煞费苦心啊,先是派人追杀我,然后又派你来使这么一出美人计,以为我会上当吗?”
阿丑道:“你说得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美人计,什么大哥?你是怕我救了你然后讹你钱财?我告诉你啊,如果不是小白一直求我,鬼才愿意救你。”
“呼哧呼哧……”小白在一旁不安地踏着蹄子,饶是它有灵气,依然闹不懂眼前是什么个情况。
“什么小白?!”黎沧的匕首再度逼进,刀锋已贴在阿丑的肌肤上,“我伤得如此重,寻常人哪有本事能救我?你们是怕我死了,《阴阳图》却没有找到,就假意让你来接近我?”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
“哼,你倒是很会演戏,却不知死人还会不会演戏!”
冰寒的刀锋已划破了肌肤,疼痛传来,阿丑哇哇大哭了起来:“爷爷,我错了,悔不听您老人家话,这外界果然是可怕得很。我好心救了条毒蛇,呜呜……”
“你以为哭我便会心软?别哭了!”
阿丑哪里被人这般对待过?哪怕爷爷再严厉,但他每次犯错,只是罚他跪在黑屋思过罢了,从来不曾动过她一个指头。
想到这人如此可恶,不但要恩将仇报,还不许她哭,阿丑的哭声更响,一边哭一边道:“反正你都要杀我,我为何还要听你的。呜呜……”
“你!”黎沧被她激怒,扬起匕首便要刺下——霎那间,阿丑哭声一止,一双满含泪水的眼睛透过缕缕发丝,望向了黎沧——那双眼睛,即使是被几根发丝遮着,也难掩其华。
黎沧从未看过如此美、如此清澈的眸子:似秋波?秋波又哪有这般清澈?如星辰?星辰也黯然失色!可是这双眸子,在此时此刻,却盛满了惊惧。
黎沧的心忽然地就软了,举起的匕首顿在一半,怎么也刺不下去——谁能忍心,让秋波变浊,使星辰失色?
“你,你到底是谁?”黎沧的心砰砰地乱跳着,他怎么也不明白,明明眼前只是身还未长开的半大孩子,怎么就能让他乱了心跳?
“我,我叫阿丑,你,你不杀我了?”阿丑说完这句话就悔得要命,好像生怕对方忘记要杀他这回事了。
黎沧居然就真的收起了匕首,好像真的是忘记了要杀他这回事。
阿丑赶紧爬起来,伸手就往自己脖子里一摸,摸了满手的血。
“阿丑?”黎沧的眉头微微拧了起来,紧接着目光却又是一惊。昨夜光线太暗,方才又因为头发所遮,一直未能窥清真容。此时随着阿丑的起身,长长的发丝散开,露出的容颜竟是说不出来的清艳绝伦。
黎沧自小也是见惯了美女,无论是年长的还是年少的,但和这个奇怪的“小姑娘”相比起来,竟都是庸脂俗粉。并且,还是穿着男装,无法想象她若是稍稍装扮下,该是如何的惊艳。
“卿本佳人,奈何扮丑?”他忍不住地冒出这句话。
“啊?”阿丑愣了一愣,“什么佳人?”
忽然又想起这人昨晚称呼他“小姑娘”,也忘了危险,怒跳起来:“要杀便杀,何必羞辱人?告诉你,大丈夫士可杀不可辱!”
“大丈夫?”黎沧愣了。
阿丑用力地点点头:“我可是堂堂七尺,噢不,是未来会长到七尺的堂堂男子汉。阁下不念我的救命之恩倒也罢了,左右我就当救了条疯狗。可是你再三用言语相辱,昨晚说我是小姑娘,现下又说什么佳人,委实气人!”
说着,便寻到身边的包裹,伸手一通乱摸。黎沧心中忽然生起警觉,以为阿丑要拿出武器来,却只见对方竟从里头摸出个发簪,一边气呼呼地瞪着黎沧一边梳拢着头发。
黎沧就那静静地看着,看着那一头青丝变成一个发髻被发簪固定在头顶,而眼前那个绝色倾城的少女也变成了一个少年郎,虽然也是少见的俊俏,但比起原先明显失色了不少。
阿丑没有理会那人奇怪的目光,却感觉到脖间的伤口渗出的血好像越来越多。遂又从包裹中摸出了碧玉凝血散洒在伤口处。那药很是神奇,一挨到伤口处,血便止住了。
“呀!”阿丑轻呼一声,还没反应过来,手中的药瓶就被一个大手给夺了去。
黎沧将药放在鼻前嗅了嗅:“你昨夜也用这个药给我治伤的?这药你是哪里来的?”
阿丑道:“要不是这个药你身上的血就流干了。这可是我爷爷秘藏了十几年的药,灵着呢。你不许抢走啊,我只偷了这么一瓶出来,昨天已给你用了半瓶,现下就余那一点点留着防身的。”
“你爷爷是谁?”
“我爷爷是葫芦村的算命先生,他算姻缘可灵了。嗯,要是你不那么凶,等我在外头玩够了,我倒是可以让我爷爷帮你合八字,算姻缘。”
“算命先生?止血效果如此好的药,即使是皇宫御药房里秘制的止血散也远远不及。一个乡下普通的算命先生居然会有?”
这药有那么珍贵吗?居然比皇宫里秘制的药还好?阿丑心中犯疑,但是嘴上却得意地道:“那有什么?我爷爷年轻时候游历四方,见多识广,收集的宝贝自然多。你自己少见多怪罢了。”
“葫芦村?是哪个郡哪个县下的村?”
虽不知他问这些作什么,但阿丑初来乍到,也无防备心里,直接就道出了老底:“就是清河县下的葫芦村,离这里也不远。你真想去找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