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儿极其厌恶眼前的云珠,一眼也不想再看下去,便起身朝林槐之和宁遂福了福身子,道:“这都要中午了,世子爷也不要回了罢,我让厨房做了些你爱吃的东西,中午就和王爷一并在前厅用午饭,你们兄弟喝喝酒说说话。”
宁遂笑道:“嫂子这般大方,竟然同意哥哥喝酒。”
月牙儿笑了笑:“在家里面喝一点,不妨事。”
月牙儿低头瞧了眼满脸灰白的云珠,心中终是对这貌美的丫鬟感到可惜,光是有美貌又有何用,一颗心却那般丑陋,不知怎的,她竟想起了前几日重阳节,在寺庙里遇见的那位芳绡姑娘了,无论是相貌还是气质,都是没得挑的,原来教养这问题,真的很重要。
月牙儿走了之后,宁绍上前询问林槐之:“王爷,这两个丫鬟,您看怎么处置?”
林槐之看了眼跪在后面瑟瑟发抖的小芬和翠菊,心中亦是不喜,摆了摆手,不耐烦道:“随便吧随便,既然王妃不愿她们太过受苦,也一并许配出去,莫要再回来了。”
也只得如此了,那两个丫鬟见没有性命之忧,亦没有皮肉之苦,当即感恩不尽,被人带了下去各自许配,不提。
月牙儿回到房间,好一阵缓不过来,她以前在村子里时,向来和王红梅不对付,两人之间也经常明嘲暗讽,甚至还在年幼的时候大吵过一次,但那都是明面上的,她还从未见过表面上一片好意,背地里却机关算尽的人,饶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月牙儿也不由得因此感到难受和恶心,她最讨厌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嘴里还说着各种为人着想的虚伪话来的人,真是恶心!
瑞珠朝在一旁发呆的掬惠使了使眼色,让她去安慰安慰月牙儿,毕竟瑞珠是与云珠一同来的,想来月牙儿看到她回想起今日之事,不免又是一阵胸闷。
掬惠心领会神,上前给月牙儿倒了一杯热茶,笑道:“王妃莫要生气了,为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况且她口蜜腹剑,没人会相信她的话的,府里的下人平日里也没少看她的脸色,如今她得了这样的下场,不知多少人高兴呢,说不定心中都对王妃感激不已呢。”
月牙儿闻言,勉强笑了笑,而后注意到房中只有她们二人,遂疑惑道:“瑞珠呢?”
掬惠笑道:“瑞珠姐姐怕碍了王妃的眼,躲了出去了。”
月牙儿叹了口气,道:“瑞珠虽是与云珠一同来的,却是天差地别的秉性,我不会迁怒与她的,你告诉她,往常该怎样就怎样,不必刻意躲着我。”
“是。”掬惠应道,“奴婢会告诉瑞珠姐姐的。”
月牙儿点了点头,又有些纠结:“你说,我把云珠交给了世子爷,世子爷会不会......云珠虽然做错了事,总不至于至死,我看她的表情,好像很害怕世子爷似的,莫非她在侯府曾得罪过世子爷?”
掬惠摇了摇头:“这奴婢就不知了,依奴婢说呀,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况且她自己也说了,想要回侯府去,王妃心怀慈悲,不跟她计较,放她回旧主子那里去,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这样的人,决计是不能够留在王府里面的,她虽说在王爷面前说王妃的好话,但却是别有居心的,明眼人谁看不出来。”
月牙儿轻笑了一声,道:“她倒是聪明,知道拿我来接近王爷,我看你们几个加起来,都没有她聪明着呢。”
掬惠却调皮一笑,道:“俗话说,傻人有傻福,奴婢虽然不聪明,但是却还好好地在王妃身边服侍着,她日后还不知怎样呢,奴婢却是有王妃的庇佑,总是能不愁吃不愁喝的过日子呢。”
“你真是...”月牙儿被她浑插打科一番,心中的郁气消散了不少,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两口,不过府里至少能平静一些日子罢。
宁绍领了林槐之的吩咐,去向月牙儿汇报,也不便进门,便立在门外提高了声音道:“...王爷心存仁善,没有刻意为难那两个小丫鬟,让他们家里人来领了去,王爷让奴才跟王妃问一声,可还有什么人要一并撵出去的?”
月牙儿知道这是要一并处置那些侍候主子三心二意的人,就算是宁王侯派来的人,也可在这时一并打发出去,到时就算宁王侯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了。
月牙儿想了想,道:“不必了,你去侧王妃那里说一声,毕竟她那里少一个丫鬟,你再给她派一个过去就是,再把今日之事择其重要部分告知于她,想来她是个懂事的,也能化解了那日的尴尬。”
宁绍领命去了,月牙儿却有别的计较,府中虽然运作不长,但现在已经有了章程,若是突然赶出去一些人,少不得又要找人补上,一时半会还会出差错,倒不如物尽所用,让那些人彻底成为王府的人。今日之事也算是杀鸡儆猴了,到时候再恩威并重,想必某些有小心思的人,会懂得如何取舍的。
宁绍行至菊香园,那正在值班的婆子见了他,如同耗子见了猫一般,但跑又不跑不了,只好硬着头皮上前给宁绍打招呼。
宁绍却是看都没看她一眼,淡淡道:“侧王妃现在何处?”
那婆子献媚的笑道:“这...奴婢只是个看门的,主子平日里做什么去了哪,却是一概不知的,不过侧王妃人好静,向来在屋里看看书,做做女红之类的,现在怕是也在房里闷着呢。”
宁绍抬头看了眼大好的日头,心想在天气闷在房里,实在是可惜了!遂没有再搭理那婆子,径直朝里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