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独前往碧霄殿,还是在汀兰馆等候那位过来,传出去都不是多好听的话题。而且最重要的是,若是晋国这方有人因此看主子不顺眼,随便说句话,主子的日子只怕都不会好过。
墨殊眼神清冽,宛若明月照亮深山,“你想说的我都明白,可是我必须过去。”
越过路虎,他转头看向韩不器,“你是不是不能随意进出王宫?”
韩不器很想挺直腰杆骄傲地回他一句,当然不是!可惜,他挺了挺背脊,只弱弱地说出一句。“我我我、我没事去王宫干嘛?”
那便是不能随意进出王宫了。
墨殊了然地点点头,对他道,“现在,以你的名义给碧霄殿送一份名帖,然后你就换回你韩家小少爷的衣服。”
墨殊再转头看向路虎,“你从后门出去,叫一辆马车在外头候着。”
路虎杵着不肯动身,墨殊也不以为意,只是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淡淡地说了句,“放心,我有分寸的。”
路虎耷着头,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往后门去了。
韩不器听完了他全部的安排,还是没弄明白他想要做什么,便问,“那你呢?”
墨殊以行动回答了他。
走进房间,关门。
韩不器:“……”
他挠挠头,也回了房间,不多时便换了一身衣裳出来,亮紫色上裳,配以明黄色下裳,再搭一段橘红色腰带,这一身衣服……
真是华丽丽的闪瞎人眼。
他推门出来的时候,墨殊也正好从房里走出,看到那一身华丽的色彩,顿时无语凝噎。
韩不器却对自己这一身衣裳很是满意,他得意地原地转了一圈,停下的时候正好撞见墨殊出来,见到墨殊那一套不起眼的灰色胡服,脑中灵光一闪,他顿时恍然大悟。
而后便狂笑起来,“啊哈哈哈哈,堂堂一国公子,居然要给小爷我当下……”人……
他的话并没能说完,墨殊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的笑声便噎在了喉咙里。
望着墨殊远去的背影。韩不器心里直犯嘀咕,那眼神里分明没有什么,连威胁的意味都没有,清清淡淡的一眼,他怎么就怕了呢?
汀兰馆的后门上了锁,铁锁许久无人开过,生锈得都跟大门上的铜环黏在了一起,墨殊走到后门,看也未看那门锁一眼,只是后退几步,而后急速向前奔跑,双手一撑墙面,一个翻身,潇洒利落地翻过了高大的院墙。
动作潇洒而优雅。
韩不器在后头看着,惊得嘴巴地合不上了,少顷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他也学着墨殊的动作,后退几步,急速向前,双手在墙面一撑,咚!
撞上了墙。
韩小爷头上立刻起了个包,兼带着屁股开花,他一手揉头,一手揉屁股,脸上的红唰地蔓延到了脖子上。
子曰:君子不器。他爹的期望韩不器两样都没做到,一不是君子,二也并没有多才多艺,尽管韩不器从小就走街串巷,不务正业,可惜那些偷鸡摸狗的本事,他一样都没学到。
就连翻个墙,他都翻不出去。
墨殊在外头等了片刻,便皱起了眉,时间紧迫之时,一刻也不能耽误。他等了少顷没等到人,反倒是听到了撞墙的声音。便纵身一跃,跳回了墙头。
韩不器此时还保持着一手揉头,一手揉屁股的姿势,一见到墙头上潇洒优雅的墨殊,再对比自己此时的狼狈,他的脸顿时就更红了。
他红着脸红着脖子刚欲解释,就见墨殊掏出了两块丝帕,包住了手,然后……
拎起了他的衣领。
“等、等一下,我……”
墨殊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单手一撑,径自把人提上墙头。然后……
扔了下去……
“啊!”
墨殊也跟着从墙上跳下,把手里的丝帕随手扔了,又从怀里掏出一块新的来,仔仔细细的擦着手。脸上的神情淡漠得好似他刚刚扔下去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衣服。
雇了一辆马车站在旁边的路虎见状,悄悄地往后退了几步,心中也有些惧怕,主子最近怎么越来越暴力了?跟那个老妖婆……啊呸!主子才没有像那个老妖婆,主子一定是这几天心情不好才这样的,嗯……等过几天就不会这样了,嗯,对,一定是这样!
见自家主子擦完手正走过来,路虎立刻心虚地低头弯腰,很狗腿地给墨殊拉开了车帘。
墨殊踏上马车,坐在了马车一侧。
韩不器摔得快要散架,眼泪汪汪、龇牙咧嘴地从地上爬起来,看了眼掩上的车帘,他很乖觉地坐在了车辕上。
那一摔的威慑力太过强大,起码在明天之前对韩不器的威慑力还是挺大的。
岂料墨殊一掀车帘,冷冷地道,“你进来坐。”
“啥?我?进去坐?”韩不器一只手指着自己,惊诧道。
墨殊看他一眼,“我想晋国应该还没有主子坐车辕下人坐马车的规矩。”
韩不器:“……”他就说这黑心肝的怎么会突然这么好心。
马车一路驶向王宫。在宫门前停下。王宫内禁止马车行驶,轿辇也是贵人们才能坐的,韩不器很无奈地叹了口气,靠自己的双脚步行到碧霄殿,这得走多久啊?!
想起此行的目的,他便想问问墨殊究竟想怎么做,岂料一回头,身后空空如也,韩不器惊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人呢?!”
路虎被人一脚从树丛中踢出来,摸了摸头,憨笑道。“韩少爷,属下陪您一块儿去碧霄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