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清漪见着自己面前足足有自己两只手掌那么大的羊肉,眼睛瞪的溜圆,这两块羊肉吃下去,恐怕她这顿基本上也就吃完了。
不对,慕容定作为儿子在这种家宴上,难道不是先给母亲韩氏祝酒劝多多加食的么!
清漪下意识的看了韩氏一眼,韩氏这会坐在上首,满脸愁容,根本就没往他们这边看。慕容定吃吃喝喝,也没怎么看她。
这除夕家宴,几乎就是各吃各的,冷清的厉害。还不如她回去和弟弟兰芝一块喝酒呢。
清漪把慕容定送过来的羊肉吃了一块半,再也吃不下了。
“你身体虚,得多吃点。”慕容定见到清漪对着剩下来的那半块羊肉眉尖直蹙,开口道。
“将军,实在吃不下了。”清漪满嘴都是羊肉味,有苦说不出。再好吃,吃了那么多下肚子,再香再美味都觉得要吐了,她感觉羊肉已经从胃一路堵到了嗓子眼。
“这羊不是中原养的,都是天水那里放养的,这羊自小在草原到处跑,又以各类野菜药物为食,没有多少膻味,就算是洛阳里头的贵人也不是人人都能品尝的到。”
“将军,我真的吃不下了。”清漪见着他还要劝她吃,急的冒汗,再吃下去她恐怕连露都走不动了,到时候就真的在人前出洋相。
慕容定眼睛一抬,“吃不下了?”
清漪立刻摇摇头,“真吃不下了。”
话音刚落,慕容定长臂一伸,把她面前的盘子拿了过去,低头把她吃剩下的那半块羊肉,切成条塞嘴里吃了。
清漪在一旁目瞪口呆,嘴微微张开,上头的韩氏看了一眼,不甚在意,继续烦她的烦心事了。
一顿饭用完,韩氏借口身体不适,先行离开。她扶着身边老妇人的手,慢吞吞的向她自己居住的阁楼行去。
韩氏人到中年,不仅仅肌肤保养得好,就连身材也保养得当,她衣着不似平常寡妇那样的暗淡,反而选了洛阳里最时兴的襦裙,头上戴着金步摇,腰束的纤细,脚下步履一动,头上步摇就花枝颤动,在火光下金光熠熠。
清漪站在慕容定身后看着韩氏离去的背影,一颗八卦之心在一顿家宴上算得得到了满足。慕容定也就算了,反正他本来就是个粗人,说话也不会遮遮掩掩。韩氏却也半分不让,只差将她和慕容谐的私情公然说出口。
话里话外说是要谢谢当年小叔子照顾儿子的恩情,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哪里是要去谢慕容谐照顾儿子,分明就是要慕容谐好好“照顾”她。
清漪还是头一回看到活生生的lún_lǐ大戏,只觉得过瘾。
“现在天还早,你就别回去了。”慕容定开口一句话就把清漪回去的心思给绝了。
清漪垂着头,脸上不显,心里把慕容定给骂了个半死。这段时间来,他当自己是块砖,那里需要往哪里搬,到了年三十还要她继续陪着。
“是。”
“……别是是是了。”慕容定一阵心烦,他背过身去,看着院子里头熊熊的火把,“我还不知道你本性?现在阿娘不在,你也用不着装乖了。”
“将军以前不是说,只要我乖乖的,就愿意带我出去吗?”清漪闻言,慢慢挺直了背脊,轻声开口。
慕容定一愣,他回首过来看到少女的脸颊被橘黄的火光照的透亮,那双黝黑的眼里更是跳着两簇小小的光芒。
这模样鲜活又美好,他轻笑了下,“以前的话……你听着吧,我带你进宫,也不是因为你多乖多听话。”
“是是是,将军带我进宫,是因为我能听会写,而且一手好字非旁人轻易比得上。”清漪哼哼了两声。
“你还算聪明嘛。”慕容定脸上多了两分笑影,他拍了拍手,“进去吧,外头冷的很。待会还要守岁,你身体娇弱,熬一晚上,会受得住才怪。”
“将军为何不休息,”清漪离他一臂的距离,双手拢入袖子里,跟着他进了屋子。年三十要闹腾到明天一整天。明日是正旦大朝会,天不亮慕容定就要进宫祝贺皇帝新年,一直要到晚上的宫宴之后才能休息。
有这么一件大事在,她才不怕慕容定会兽性大发。
果然两人到了屋子里头,慕容定也没真的要她怎么样,反而叫人取了只胡鼓,他自个咕咚咕咚的拍起鼓来,嘴里用鲜卑话不知道唱着什么。
调子粗犷苍凉,她似乎看到苍穹之上展开双翅傲然飞翔的大鹰,飞翔于九天之上,突然如箭俯冲而下,于草原里抓起一只猎物。
清漪在洛阳还没听过这样的调子,她听得入了神,虽然听不懂鲜卑话,但是不妨碍她从曲调中攫取意思。她听了好会,不禁手握成拳压在唇上吸了口气,“苍鹰盘旋于天,好威风啊。”
慕容定歌声一顿,他抬头看她,少女双眼明亮,坐在床上,看都没有看他。她头微微歪着,仔细听着歌声。
慕容定一哂,也不回答,手中鼓声不绝,歌唱依旧。
清漪以前听说草原上的人还有西域的人天生就有能歌善舞的基因,他们随便篝火一点,不管男子还是女人,都能立刻围着篝火跳起来。在洛阳自然是见不着这样的,洛阳里贵族家里有不少从西域龟滋鄯善国贩卖过来的胡女,这些胡女长得雪肤金发,腰肢如蛇,经常在宴会的时候出舞为客人助兴。
但是这种不过就是玩物,清漪这种不会看也不可能去看。
高亢的歌声传出房门之外,伴随着极有节奏的鼓声。慕容定原本不过是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