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理由来越发的面不改色了,但也没法拒绝,只能答应着,告诉他自己今日要见一个人,而后便会明确下一步的计划。
“谁?”
“你见过的,”顾瑶霜正吃早饭,她搅了搅碗里的稀粥,“青珏。”
顾瑶霜吃完饭没事做,就在客栈外面等着,可是等到太阳高悬,又等到日落西山,青珏仍没有出现,顾瑶霜去问了小二几次,小二也没个准话,只说是这两日,也说不准是哪一天的,而后一指客栈前面的一条小路,“姑娘,这是同往镇口的唯一一条路,您顺着往前走,就能翻上一个高坡,在那个坡上一览无余,您等的人远远一出现,您马上就看见啦。”
听了小二的话,顾瑶霜很是开心,顺着路一路提着裙裾出了镇子,顺着一条上坡路走了许久,果然找到了一块又高又空旷的平地。
太阳快要落山了,从这里刚好能看见万里红霞和一轮红日,她等了一天,终于觉得累了,便坐下来,双手抱着膝盖,盯着坡下那条路,默不作声。
傅云深一路跟着她而来,看她在前面坐下了,才从树上跃下来,从他的角度看过去,顾瑶霜坐在那蜷成一团,看着跟天边的太阳一般大小,只是要黯然许多,仿佛被乌云遮了面。
这段时间,他已经派人去查过她口中的牧叔和那个青珏的来历,可是一无所获,连姓甚名谁家住何处都查不到,如果不是许久之前他曾在珍珑阁看到过青珏,简直要以为这两个人是她凭空杜撰出来的。
两个对她来说如兄如父的人,让她不远万里从临安跑到边塞,甚至放弃苦心经营的珍珑阁也要找到他们,傅云深眼神暗了暗,他有些嫉妒。
就像现在他就站在她身后,她却从不曾回头看一眼。
第42章析木部
两个人一前一后,谁也没有出声,就这样坐到了月亮替代太阳,坐到顾瑶霜几乎看不清远处那一条路,却又等到它渐渐被月亮的清晖铺撒,坐到她彻底死心,叹了一口气,把头也埋进臂弯里。
傅云深从怀里摸出一支竹笛,翻身回到树上,开始吹奏起来。
笛声似清风垂露,将顾瑶霜眼前的阴霾一扫而空,她回头看笛声传来的地方,却只有一片茂盛的绿色在夜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
她知道是谁在那,虽然看不到他的人,但顾瑶霜确信是他。
傅云深平日里总是冷着一张脸,即便两人后来慢慢熟稔了,也只是她不怕他了,他却一直是那一副对什么都冷冷淡淡的模样,除了入夏以来,因着她的一些事情,他才会显露出些情绪来。
如此看来,花灯会那天晚上在高塔,他忽然说出那样的话,也并非是全无预兆的,只是自己不够仔细,又为寻人的事情苦恼,全然没有发现这些变化。
他是个心细如发的人,在冰冷的面具后面,温暖的一塌糊涂。
拍了拍手,顾瑶霜迎着笛声跳起舞来。
月下清风徐来,顾瑶霜身后衬着一弯新芽,舒展手臂,一举一动间,轻灵便落在她的指尖。笛声缓缓变得清脆起来,她在树下转起圈,浅蓝的裙边划出一道优美的圆弧,她眉目含笑,眼中似有一汪清泓,墨发飞扬,鬓间步摇上的蝴蝶振翅欲飞,傅云深站在树上,一时间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一曲终了,顾瑶霜站在原地,望着眼前那片树林,傅云深就站在其中不知道是哪一棵的树枝上,也正看着她。
过了许久,傅云深才从树上跃下,待他走近顾瑶霜时,只见她又在原地坐了下来,拍了拍身边的土地,傅云深会意,也走过去坐下。
顾瑶霜从怀里取出那块玉佩交给他,“这是你之前落在地上的,被我看见了。之前的坠线松了,所以才会掉下来,我给你打了一条新的。”
傅云深接过那块玉佩,放在手里掂量了几下,系在自己腰间,“这块玉是我出生那年父皇命能工巧匠为我而制,那时母妃还得宠,所以这块玉的材质也极好,母妃很珍视,命我一定要好好保管。
我小时候一直将这块玉佩看的很宝贝,每隔两日都要拿出来仔细擦擦,直到后来母妃被囚,我出宫之后因为生计问题曾把这块玉典当到了当铺一阵子,换了些粮食。后来朝中几位大臣想起了我,就是靠着这块玉佩的消息将我从寺庙里接了回来。
我本不想再要这玉,不过想起母妃的教诲,还是又赎回来了。今日我发现这玉佩丢了,一时间还真不知是喜是忧,没想到竟在你这,不管怎么样,免了我再记在心上了。”
顾瑶霜看着远处的那条小路,“找到了总归是好事,你便留着吧。”
她看了看那块玉佩,只见上面刻的是并蒂莲花,是极好的寓意,便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陛下还是疼你的。”
傅云深在这件事上向来不认可,听了顾瑶霜的话便闭口不言,顾瑶霜知道他心里的怨恨,歪头看着他,拿指尖指着自己,“你看看我,没人疼没人管,牧叔有什么时候都憋着,是个大闷葫芦,结果青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也变成了个小闷葫芦。只剩青梅能陪我说说话,可我也一直把她当妹妹,她虽是我的婢女,平日里却是我照顾她多一些。将她买回来,只是想有个伴罢了。”
“没有他们,我也一样可以护着你。”
听到这句话,顾瑶霜愣了一下,扭头看傅云深,只见他眼里满满的都是认真,被她盯着也不移开眼睛,反倒是她先受不住了,又妞回头去,有些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