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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开老虎灶的宋老爹家里同时还开着个浴堂子。浴资说贵不贵,说便宜也不便宜。以莫娘子的收入,虽不能像楼下孙老那般天天去泡澡,一个月去上一两回还是能够承受得起的。只是,莫娘子是个讲究人,她嫌那浴堂里不干净,且还没个*,平常都是宁愿自己辛苦着来回打水,也不肯去浴堂里泡澡。
之所以今儿改了主意,却是因为如今虽开了春,风中到底寒凉着。偏第二天阿愁还得进府当差,莫娘子不愿意她冻病了耽误前程,这才忍着心里的不适,带着阿愁下了那浴池子。
这种公共澡堂,于秋阳的那一世里,早已经是涅没于历史车轮下的古董了。所以,当阿愁抱着个小木盆跟在莫娘子身后进了那挂着厚厚棉帘子的女子浴堂时,心里多少还有点小兴奋来着。
而当她被莫娘子当众剥个精光,又将她塞进一堆白花花的“丰-胸-肥-臀”中之后,她震惊了。
在秋阳的认知里,便是这个时代的公共浴室里肯定没个花洒,至少也该是几个大浴池子才是。可事实却是,这约五六十平米大小的空间里,就只地上放着两排如猪食槽一般的青石槽子。那青石槽中装着满满的热水,“丰-胸-肥-臀”的女人们,或蹲或坐在石槽两边,一边以木瓢从青石槽中打热水出来洗浴,一边肆无忌惮地裸-聊着——真正的裸-聊。
两世为人的阿愁,哪里见识过这样的场面,不由就呆在了门口处。直到莫娘子进来。
叫阿愁心理不平衡的是,和被剥了个精光的她不同,莫娘子居然十分讲究地在胸前围了一块绸巾子。
她的与众不同,顿时便叫浴堂里大声说笑着的妇人们那声音静了一静。片刻后,人群里隐约响起如“侍候过贵人的”、“到底不同”、“穷讲究”等窃窃私语声。
莫娘子全当没听到那些悄声议论的,只伸手捉过阿愁,将她带到一处没什么人的角落里,舀着那槽中的热水兜头就淋了下来……
被硬按下脑袋冲着水的阿愁,忍不住偷眼往莫娘子那颇为伟岸的胸前瞄了一眼,然后低头看看自己那比搓板还要齐整的小身板。顿时,她觉得,其实她也没什么可讲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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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了澡,莫娘子并没有急着带阿愁回家,而是借着老虎灶上的热气,替她烘着湿漉漉的头发。直到二人的长发都干得差不多了,她二人这才回家去。
才刚一进门,那原在廊下写着大字的二木头,竟跟她俩去洗澡前一样,拿着手里的笔,如饿虎扑食般直直扑到她俩面前,一边再次以那种不带喘气儿的一连嚷嚷,大声道:“阿莫姨阿莫姨,你们总算回来了,可遇到王府那两位小郎君了?”
这跟刚才一模一样的话,不由就叫阿愁笑了起来,“你才刚不是说过了吗?”
“不是不是,”二木头胡乱挥舞着手里的那枝笔,再次连呼哧带喘地道:“两位小郎说是在庵里没看到你俩就又回来了。我告诉他们你俩去洗澡了,他俩就说要去浴堂那边劫你们。”
他大大地喘了一口气,“才刚走没多久,你们没见着人吗?”
顿时,阿愁和莫娘子又对了个眼。若那两位小郎真像二木头所说的那样,那么,只怕是因着她俩在老虎灶上烘头发,因此错开了。
万幸。
阿愁心里正庆幸着,她们身后,周家小楼的木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了。
阿愁回头,就只见王大娘带着王小妹,后面跟着林娘子和林巧儿母女二人,四人杀气腾腾地闯了进来。
一看到阿愁,那王大娘眼都红了,扑过来“啪”的一巴掌就扇在阿愁的脸上,怒骂道:“你个小娘养的,看老娘不打死你……”说着,扑上来揪着阿愁的头发就是一阵撕扯。
那王小妹见了,也哭着上前对阿愁一阵连打带踹。
王大娘这一突然发难,不仅叫莫娘子和二木头呆住了,连跟王家母女一同过来兴师问罪的林家母女也呆住了。
不过,莫娘子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赶紧上前去拉王大娘,一边焦急喝道:“你这是做甚?!”
那二木头则早一个头槌把王小妹顶了一个跟头。“可是造反了,”他跳脚骂道,“大白天的这是要打家劫舍怎的?!”
也亏得他这一下,叫王大娘心疼女儿,便再顾不得撕扯阿愁,跑去查看王小妹的情况,这才叫莫娘子得着机会把阿愁给救了出来。
等再看向阿愁时,就只见她那因刚刚沐浴毕而变得分外粉嫩的脸颊上,正印着一个清晰的掌印。原本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这会儿也已经被扯得如鸡窝一般。
“你这是做甚?!”莫娘子直被气得一阵手脚发抖,偏她和阿愁一样,都不擅长跟人吵架,只能拿眼怒瞪着王大娘。
那王大娘从地上拉起尖声嚎哭着的王小妹,回手指住莫娘子骂道:“老的卖老x,小的卖小x,别人都当你俩是正经人,背后不过是一对烂货!她小小年纪就知道钻贵人的裤裆,还不是你这老卖x的调唆的!只可怜我家娇娇和林家丫头,就给你俩这对骚狐狸垫了脚了!”
她这里污言秽语的谩骂着时,那动静顿时就引得了楼上下的住户们。连左邻右舍听到动静的,也都纷纷在周家小楼的门外悄悄探着脑袋。
“别人怕了你们背后的贵人,老娘可不怕!”见四周渐有人围了过来,王大娘那大嗓门儿顿时又响亮了三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们毁了我闺女的前程,还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