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发现有人想杀他,永远都不会考虑应该明确目标的谁来杀自己就先灭谁,不牵连无辜这种问题,他回回都牵连无辜,人族对苍凛每一次刺杀的失败都以数万甚至数十万的人命做为代价。久而久之,哪怕苍凛恶贯满盈,也没人敢动他一根毫毛了。刺杀失败,只死自己一人,代价并不重,但代价是数万甚至数十万的人,刺客死了一了百了,但幕后主使者必然遗臭万年。人是欺软怕硬的,奈何不了苍凛,自然会捡软柿子挑。
阿珩很理解苍凛的风格,诚然有苍凛是个神经病的因素,但不可否认,她支持苍凛。多年前,她给离王下毒,离王令人将她关进暴室严刑拷打逼问解药,她挨了一轮刑便吃不消了,给了离王解药,然而......解药里头掺了另一种毒;再之后,一直都是这样的重复,离王要解药,她一定给,但解药里也一定掺着另一种毒,哪怕离王长了记性让她先服一丸试毒也无用,因为不论什么毒是毒不死她的,因此她很放心的拿毒当饭吃;再再后来,她与差不离以离王的身体斗毒,斗得不亦乐乎;更后来,离王放弃了酷刑逼问出解药的事,因为很清楚,他得到的解药永远都会掺着另一种毒,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放过阿珩了,相反,在发现得不到解药后,离王下令酷吏无需再顾及她的生命,有什么酷刑尽管上;最后,她以瘟疫回敬离王,稷阳之乱,生灵涂炭。
阿珩相信,离王这辈子都会对她有心理阴影的,而那也正是她想要的。想让别人不对付你,就得比别人更狠更绝,唯有如此才能在他人的心里制造出坚不可摧的心理阴影,让人想起你便打从心眼里恐惧,别说害你,便是想都不再想一下。苍凛做的,其实与她当年做的没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是,她的目标是让离王有心理阴影,而苍凛是让整个人族都对他有了心理阴影,手笔更宏大。
苍凛那人,给人族留下的心理阴影太大,没个几百年忘不掉,相信三五百年后也没谁敢为了长生药动苍凛的主意,如果苍凛能活到三五百年后的话。两相比较,阿珩无语的发现,自己竟然是颗软柿子,对付苍凛,苍凛肯定眼都不眨的屠城,而她......稷阳之乱虽然是她制造的,但最后闹得那么大,她表示压力很大,她绝对没想过毁掉一座城的。心理阴影至今未消,因此她是不可能效仿苍凛的,而不能效仿苍凛,她便注定是颗悲哀的软柿子。
麻烦会源源不断,为了日后少麻烦点,阿珩觉得,屠城这种事不能做,可提前清理一下日后可能动歪心思的人阿珩是很乐意的。
公子泽觉得背脊发寒,阿珩的眼睛里没有杀意,但自小想他死的人太多,动手的人也不少,他的警觉性被炼出来了。杀意这种东西,只要想杀人,都会有,不论怎样隐藏,都无法抹去杀意的存在,而没有了杀意便不可能再杀人了。但公子泽记得那个人说过,这世上有一些奇葩,杀人时没有杀意,害人时也没有恶意。前者是因为奇葩杀人时并不认为自己是在杀人,谁杀鸡宰鸭会有杀意?后者则是,害人纯属心血来潮之举,与孩童因为好玩而水淹蚂蚁洞本质相似,没有恶意,只是顺手就那么做了。
阿珩虽然不似苍凛一般觉得杀人与杀鸡宰鸭没区别,却也不似寻常人一般会有杀意,因为她从不认为自己杀了人,人既然不是她杀的,那她就不是在杀人。因此,哪怕此时此刻在心里琢磨着怎么弄死公子泽,阿珩的心里也是没有一点杀意的,自在清病榻前立誓后她便不曾再杀一人,日后也一样。
公子泽道:“你应该相信我。”
阿珩扬眉。“凭什么?”
“我的命在你的手里。”
阿珩看着公子泽,非常确定这家伙知道自己在他身上做了什么。“那家伙对你还挺不错的,这事也告诉你,你不生气?”
公子泽诚实道:“初时是生气的,但我也很清楚,你不可能给我解。”不是没想过用些手段,但那人直接了当的提醒了他苍凛的丰功伟绩,以及阿珩是苍凛的亲传弟子。
阿珩点头。“我的确不会给你解,哪怕我死在你前头我也不会给你解,因为我不确定,我死后,你的有生之年,会不会有别的羲和氏直系出现。”
羲和氏苗裔凶残归凶残,但猛虎啸聚山林前也曾有幼崽时期,而幼崽时与猫崽一般脆弱好欺负的。虽然很清楚,只要没死,羲和氏的苗裔都会成为她与苍凛一般强大的存在,可那过程......能减少点还是减少点吧,做为先人,她总得给后人留点礼物。
确定阿珩不琢磨怎么弄死自己了,公子泽不由得松了口气,刚刚恢复光明,他还想好好欣赏这个花花世界呢。
阿珩重新将竹简放在眼前继续看。
见阿珩整日里看医书,公子泽忽然觉得这样也挺好的,阿珩的性子,很容易惹出麻烦来。
事实证明,公子泽很有先见之明,奈何有人偏偏爱作死。
公子泽以往眼睛看不到,自然不用参加狩猎,如今能看见了,自然得参加。阿珩对此表示不赞同,新眼睛总是勉强适应了新的躯体,不是完全适应没后遗症了,用眼过度,或是有个什么意外,很容易出问题。
公子泽说:“这是青王的王令。”
阿珩皱眉:“你确定他不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弄死你?”公子泽的存在对于青王而言就是一根一日不拔便一日不舒坦的刺,原因?嫡子活得好好的,庶子却坐王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