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瑶勾唇一笑,嫣然之余尽是齿冷:“赵淇贞宫里有这样一个妙人儿,也难怪她自惭形秽。要换做我是陛下,也觉着肤浅张狂却又娇嗔的曲更衣要比看似有教养的赵淇贞可人疼多了。”
灵芝执了一扇子掩面笑个不停:“小姐惯会取笑别人。”又朝窗外望了望见有喧哗声,便回过头来鬼兮兮一笑:“小姐猜是谁在外头撒泼?”
傅瑶微微一笑:“自然是近来得意的曲更衣。”又见外头□□正好,继而笑道:“□□满园,本宫也该出去赏花儿了。”
傅瑶携着灵芝一同想来会会那新宠上位的曲更衣,正行至夕梨宫门口便见得一身锦绣的美人儿慵懒着坐于鸾轿之上。旁的内监宫女见了傅瑶忙行礼问安,唯曲更衣正笑得千娇百媚而未有所应。傅瑶不恼,只静静打量着她的容貌。她的美是极为媚俗的中上之姿,倚仗着年纪轻却也过得眼去。衣裳是极为鲜妍艳丽的洋红,上头密织着百花齐放的绣案。她这样的位份本是配不起这样华贵的行头,奈何傅歆纵容着,众人亦不多加言语。
傅瑶伴着爽冽的清风微微一笑:“曲更衣好雅兴,今日乘着轿辇便来夕梨宫附近玩耍。只是本宫长日无聊,曲更衣怎不进来与本宫说说话儿呢?”
曲更衣愈发得意地骄矜笑着,鬓边的野菊琉璃金步摇颤得摇曳:“原来是傅容华,流烟见您怀着身孕不便,怎敢随意来叨扰了容华。况且陛下这几日还是希望容华能好好儿歇息,这不都来流烟宫中了么?”
灵芝刚要出言讨伐,便叫傅瑶轻轻拦下,口中温声和气:“流烟?的确是个好名字,清雅端庄,极衬妹妹的性子。”
曲更衣还要得意,忽而被身边的宫人轻轻扯了一下,登时反应过来柳眉倒竖地红了脸:“傅容华,你!”
傅瑶笑得春风和煦:“曲妹妹深得荣宠,自然是别忘了旧主赵良娣的恩德。其实若非赵良娣举荐,妹妹又怎有今日的荣光?曲妹妹得空儿也该去凝露殿多与赵良娣亲近,相信主仆一场,赵良娣生下皇子后也定会对妹妹多加照拂。妹妹说是不是呢?”
曲更衣眸中精光一轮,精致的妆面上伏了一丝恼意,口中不痛不痒道:“是,这也不劳容华姐姐费心了。”
约是午膳时分,傅瑶便辞了曲更衣回殿用膳。这一餐食得胃口极好,灵芝亦是喜道:“小姐今日胃口大开,想来腹中的小皇子也不会受罪。”
傅瑶轻轻抿了口珍珠芋圆甜汤,眉间带笑:“你可知我是为何而喜?”
灵芝猜测:“可是为方才教训了曲更衣?”
傅瑶抚了抚垂露而下的发丝,似是三千弱水藏不尽的女儿心事,唇边笑意幽然:“我为什么要教训曲流烟?她…可是做的很好呢。”
灵芝眸子混沌着不解地问道:“可她明明方才顶撞了小姐,小姐难道不气?”
傅瑶执了灵芝的手来轻轻磨裟,面上却是步步算计的笑意:“你看她今日提起赵淇贞的模样,便知她早有那攀龙附凤的心思,往前不过是被赵淇贞看得严没能得手罢了。而今她一旦得宠,必会变着法儿的想要摆脱赵淇贞带给她的奴婢的身份。而我方才不停地提醒赵淇贞是她的旧主,让她怎能不恨?而她一恨就势必会对赵淇贞不利,她二人内斗,我只管取渔翁之利便好。”
灵芝惊喜道:“小姐真是聪慧,灵芝佩服。”
傅瑶微微一笑,眸色深沉:“待我诞下龙儿,便有足够的资本来与赵淇贞还有萧婕对抗。”又是冷厉一笑,一口银牙近乎咬碎:“还有大姐的仇,我必叫那赵安国偿命来!”
亥时一刻。
傅歆处理完公务便到了夕梨宫来,傅瑶正执着卷山海经静静而阅。她执卷而读时总有种令人心静的力量,伴着雅室中的清淡花香,傅歆也觉一日的疲累得到疏解。她阅得极其认真,昏暗如豆的烛台映得面庞格外柔美,傅歆不忍打搅,只在一旁静静而坐着欣赏。
须臾,傅瑶看得有些颈间酸痛,语气亲昵道:“灵芝,快来为我揉揉肩。”
傅歆笑着对灵芝摆了摆手示意她下去,轻轻步至傅瑶身后轻轻捏揉着,傅瑶恬淡一笑着温言:“这手法却不像灵芝了,可是陛下在冒充?”
傅歆的声音温柔地令人沉溺:“你瞧你,朕好容易伺候你一回,硬要戳穿朕。”
傅瑶忙转过身来轻轻将面颊靠在傅歆掌心,带着春雨初洗后的软玉温香,纯真似童稚一般呢喃:“陛下今日怎么来了?臣妾…怕是不能伺候陛下。”
傅歆被她说得哑然失笑:“这说的什么话?自你有孕后朕没少来,哪次也顾忌着你有身孕未曾行周公之礼啊。”
傅瑶叫他说得面色绯红地娇羞起来,口中还是不讨饶:“那陛下多委屈呀,近日有新妹妹在侧,只怕陛下连夕梨宫的门朝哪儿开都不记得了吧。”
傅歆佯装恼怒地鼓腮道:“你这女子,怎就愈发矫情了呢!”
傅瑶嘟嘴亦是娇嗔:“陛下还说嘴,臣妾怀着身孕辛苦,怎么就不能与自己的夫君玩笑几句?陛下说臣妾矫情,那便不要臣妾了吧。”
傅歆宠溺地戳了戳她的额头道:“朕宝贝你还来不及。”又好似想起了什么笑道:“哦?朕想起来了,想是瑶儿今日吃醋,所以教训了曲更衣几句,整得对朕也好大埋怨。”又轻轻捏了捏她白皙的脸蛋柔声哄道:“看来这曲更衣还真是厉害,竟让瑶儿都吃醋了,该打该打。”
傅瑶挑眉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