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皇帝侧身灵巧躲过夺命的利刃,彼此的刀剑纠缠到一处。
苍冰色的眼睛里映出面前年轻军官面部明晰却并不犀利的线条,亚格兰的皇帝突然挑起唇角笑了声:“就是你将朕的神枪阻挡在路上,看来弗雷安公爵有了个得力的帮手。”
“很遗憾,他已经晚了。”苏尔曼则是懒懒笑了下,舐了下充满血腥气息的干涩的唇角,“倒是皇帝陛下,您似乎又断了一条臂膀。”
漫不经心的语气提醒着纷乱战局之中固执地不愿去触及的事实,皇帝瞳孔黯然收缩,苍冰色的眼里流过几丝怆然。
仅仅是片刻而已,对面的战将扬手破发连续几道袖箭,划破了胸前的软甲,淋漓的血色沿着鳞甲的缝隙缓缓的渗出来。
“陛下——”费兰·皮瑟斯策马而来,年轻的皇帝却只是诡异的笑了下,苍冰色的眼睛投向身后广袤的原野。
此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单薄的晨曦洒在血流成河的荒原上。
远方的马蹄奔腾而来,前锋的射手□□齐发,箭如雨下,后队的骑兵弯刀长矛宛若一把把的尖刀在敌阵中心剖膛开肚,一层层的撕开厚实严密的军阵。
一道蓝色的身影疾驰而来,身后的骑兵扬起一路尘烟。
冲开一路血腥杀到跟前,得意洋洋的比了个v字形的手势。
苏尔曼楞了一下,避开费兰的刺来过来的利剑,望空中虚晃了一下军刀,策马调转马头向西奔去。
远远的看见他举起臂膀,军刀挽了两个花。
中央军团因为枪骑兵的突然介入而显得措手不及的狼藉的阵型仿佛想得到了某种指示似的,从亚格兰人防务的缝隙中潮水般的向西溃退,急促,却并不惊慌。
“想跑,没那么容易!”蓝德尔·斯加奥一夹马肚向西驰去,身后的骑兵随着他手里军刀的指挥席卷而来,咬住撤退中敌军的尾巴。
跑在在前头的苏尔曼却突然带马回来,手中剑锋所向,后队骤然变作前队,两军阵型的交接出突然暴起一连串的炸响,滚滚的烟尘直冲云霄,撕裂的血肉喷薄着飞了漫天。
蓝德尔眼疾手快滚落马鞍,惊天的雷动过去之后,身后的骑兵已经死伤了大片。
“蓝德尔大人!”妮塔波曼跨马疾驰而来,金色的头发在烟雾里显得耀眼明媚,她跳下马扶起他来,喘息急促:“皇帝陛下的命令,停止追击!”
枪骑兵的统领忘了一眼已经远远逃遁的敌军,狠狠将鞭子甩到地上:“切——”
曙光从天边密集的彤云深处穿射出来,渐次将江水与黄沙镀上一层参差不齐的淡金。
河的东岸突然传来绵密急促的马蹄,西防军的青空旗飘扬着遮蔽了天空。
海因希里·索罗露出一抹笃定的笑容来,示意旗舰船头的传令官挥舞令旗。
江面持续了许久血腥搏杀,最初占据压倒性优势的古格龙骑军终于渐次落到下风,张皇的四散向着上游逃遁而去。
“少爷,不用在继续追了么?”
“不必了,即便是兵败逃亡,舰队的配合并不紊乱,而且——”海因希里望了望西岸远处卷起的烟尘,“实力尚在,硬拼占不了便宜。”
他抬头看了看头顶苍白的天空,云烟渐次散尽,旌旗在风里猎猎的飘扬,沾着血色的荣华。
王国历229年九月十日凌晨,“离江战役”结束。
此役之中,亚格兰起先以四十万之众承接古格两倍于己的重兵强攻,终于在太阳升起之前等来了己方驰援的军队,血战一夜,古格龙骑军团的旗舰“海鹫”被击沉,遭到重创的残余舰队沿着河流北遁数十里,终于与苏尔曼·埃蒙斯子爵的中央军团余部会合。
自此亚格兰军队占领了拉格龙河以东十数座城池,收复了二十年前对方从索菲亚女皇手中割去的大部分领土。
然而,亚格兰也同样付出沉重的代价。
帝都军军长菲利特·加德银勋上将在这次鏖战中以自己着火的旗舰冲向弗雷安公爵的旗舰“海鹫”,将自己年轻的生命定格在了烈火燃起的那一瞬间。
凌晨苍蓝色的天空里,一道流星在茫茫碧落里划出一道苍凉的暖色光芒,倏忽便没入了遥远的地平线下。
战后狼藉的江面,满眼鲜艳刺目的血水,一遍遍荡涤着漂在其中的狰狞的血肉与残破的刀箭。
水性好的将兵从水里打捞起“海鹫”与帝都军旗舰的残骸,破败的桅杆风帆纠缠到一处,在秋天略带凉意的风里瑟瑟发抖。
没有发现弗雷安·盎格鲁公爵的尸体。
站在血流成河的浅滩上,及地的披风浸在那一汪绯色的血水里,年轻的皇帝望着手下人忙忙碌碌抬上来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抿紧了唇,没有说话。
帝都军的金狮肩章沾着黑色的血污,在江水里洗净了送到他的手里,冰凉触感没入掌心,刀割一般疼痛。
所有的人肃立在烟波浩渺的江边,白色的芦花飞舞,卷入湍急的绯色水流。
曾经那一头有着褐色短发敦厚和善却又英姿勃勃的年轻军长,从此不在了。
他生前的副官拉诺斯双膝跪在血红色冰凉的江水里,撕心裂肺的痛哭出声,雁阵惊寒,从头顶呼啦啦地飞过去。
“请务必阻挡弗雷安公爵的脚步,你是这样说的么?”
入夜时,战场已经被打扫干净,被前一夜的厮杀染红的河水淙淙的在脚边淌过去,秋天的凉意沁入骨髓。
皇帝只身站在浅滩上白日他站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