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忽然察觉到什么,转头将依兰上下打量了一眼,目光落在她微微丰起的小腹上。
她怀孕了。
贺若有些讶异:“是谁的?”
依兰脸热了热,没回答。贺若猜到了,不自在地转过脸,并不追问。彼此沉默了一会,依兰笑着说:“义兄,咱们许久没说话了,咱们说会话,可以吗?”
贺若点了点头。
他跟在依:“你大概觉得我很讨厌吧。”
贺若低声说:“没有。”
依兰说:“你不用说假话的。我那么讨厌你,你肯定也讨厌我。”
贺若默然。
依兰说:“你可能不知道,其实我原先喜欢过你。只是你不喜欢我,所以我就讨厌你了。”
她笑说:“他也知道呢。”
贺若笑说:“他告诉过我。他还跟我取笑你呢。”
依兰说:“以前他有错,可是我也做错了很多事。其实那时候他对我很好的,但我对他不好。你知道吗?那会他刚刚从流放地回来,爹娘亲人都没有了,心里很伤心。但我从来没有记起他的心情,我只想让他哄我,宠我,他一刻不疼着我,我就要嫌他不好,然后去找别的人玩,找别人亲近。其实他人很好,但我不喜欢他,总嫌他不干净,身上有晦气。我不想嫁给一个全家被抄家问斩的人,感觉背后阴森森的。他笑的时候,我觉得他心狠,都这样了还能笑得出来。他不笑的时候,我觉得他心里一定有问题。我总是找各种理由跟他发脾气,一点不如意就跟他闹。连他的忍耐包容,我也觉得黏腻腻的不舒服。”
“我现在想,如果我当时能对他好一点,他也许就不会走上歧途。也不会浪费了这么多年,直到今天才有了真正的家人。”
依兰望着他:“义兄,我知道他很在意你,你是他最重要的人。只要你不记恨我,随时可以来家中坐。”
他好像受了重击,被人当胸狠狠地凿了一拳,往日纵情欢笑,嬉戏悠游的岁月汹涌而来,逼的人眼泪几乎要掉下来。一切都是过眼云烟,无可挽留。曾经怎样的亲密友好,而今只剩下一句有空常来家中坐。他很难受,然而儿女情长,失恋悲伤都很不合时宜。他只能强笑,很欣慰说:“我跟他再好,也不是一家人,不比上妻子儿女亲近。”
他想起她还有孕,忙搀扶着她胳膊:“你可当心一点,你这肚子几个月了?”
依兰笑了笑:“三个多月。”
贺若劝说:“你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我这还有事,也准备回去了,改日再看看他。”他红着眼开起了玩笑:“刚说好了的,你可不许再将我拒之门外啊。”
依兰说:“我送送你吧。”
贺若尴尬笑说:“别了,还是我送送你吧。我都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和好了。”
依兰说:“去年有一天,我和他吵架,他很生气,吵的要离婚了。他讲了很多真心话,我当时很震惊,后来慢慢就和好了。我想其实他一直在意我,我心里也一直在意他的,只是那时不知道怎样相处,所以才闹成那样。”
贺若心酸笑。
贺若送她回了屋,就没再进门。乌洛兰延看到他的身影消失,说:“他回去了?”
依兰说:“回去了。”
屋子擦洗干净,火炉生起来,蜡烛明亮燃烧。依兰坐在榻边,看着他,见他脸色苍白,眼睛睁着,说:“你累了就睡一会吧。”
乌洛兰延说:“睡不着。”
“不要想。”
依兰伸手摸了摸他额头:“我给你唱个曲儿?”
乌洛兰延看着她:“你唱。”
她唱了一首短短的,奶娘唱给婴儿的小调。乌洛兰延心不在焉,好像在走神。依兰收了声,担忧地看着他,想说什么,没说出来。
第134章推动
冯琅刚到永安殿外要准备上朝,有同僚拽住了他衣袖,鬼鬼祟祟道:“你知不知道,兰大人昨晚上遇刺了。”
冯琅闻言,跟听了个炮仗似的,惊诧说:“有这种事?”
同僚讳莫如深的一笑,说:“千真万确。”
冯琅瞥了左右无人,拉了对方凑到一块,低声道:“谁干的?”
“这我可不知道。”
正交头接耳,忽见乌洛兰延从玉阶上来,正一身朱红朝服,头戴朝冠,同几位同僚往殿内去来。两人一齐看傻了眼,冯琅莫名其妙道:“你不是他遇刺了吗?我看他活蹦乱跳的啊。”
“这倒是奇怪了。我的消息不会有错啊。”
两人跟着一同入殿,边纳闷说:“有点不对。你看他唇红齿白的,气色比平常还好,是不是抹粉搽胭脂了。”
朝上,乌洛兰延如常奏事,朝会过后,又往省中去处理公务。官吏们依旧过来禀报各项事务,没有人看出他的异状。只李益瞧见他伏案的姿势有些怪异,关切道:“兰大人的手怎么了?”
伤患处疼的厉害,他那胳膊已经几乎不能动了。乌洛兰延勉强说无事,李益有些担心指了指他手臂:“大人伤口在流血了,我去叫人请御医来处理一下吧。”
乌洛兰延忙阻止道:“没事,不用请御医。”
李益说:“那也要包扎一下。署中有止血的伤药,我去拿一些吧。这样下去可不好。”
乌洛兰延知道李益是不好奇不多嘴的人,不会到处去说的,遂忍着疼无奈地笑了一笑,面带感激道:“多谢李大人。”
李益道:“举手之劳。”遂去取了药和纱布来。乌洛兰延解了外袍,露出伤口。那是一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