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蔚然长叹,楚晨瞧着那汪深深碧水,心中翻江倒海过后,终究只余下平静。
人间的繁华,她欲求,但是她前面的路太长太难,让她无法分出心思,去寻求一刻宁静。
她还有爱人和孩子在等着她,那两个人,是她此生挚爱,一个是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一个是她心上无法割舍的柔软……
一世又一世的轮回,何处为尽头?她想,寻到他们,便是尽头。
湖面的花船上,莺莺燕燕嬉笑欢歌,那一抹红的胭脂色,装饰了容颜之后,化作明艳的笑,然而那胜景之上,一红衣的男子,清冷的饮酒,明明是妖娆的风姿,他却如高坐云端之上的神座,尊贵无双。
他似在细细品着日月的耀眼,沐浴着日月光华,接着彷如瞧见鲜花满屋,一笑拂去人心上的万千尘埃,展开朗朗盛世之美。
这个男子……真是眼熟,不就是原主心心念念的表哥,当朝的帝王吗?一个男人竟然会穿红衣,偏偏还没半点女气,自然人觉得郎烈而尊贵。
心中长叹,她瞧着俊美的男子穿着她熟悉的红,不觉回想起另一个妖魅男子,他卑微之时自有风华,尊贵之时也不改本色,举手投足皆魅惑人心,魅的不只是女子,就连男子也会痴迷。
她忽而想到当初他穿着白衣上绣着红色九尾狐的神侍服,明明容貌绝美的胜过女子,然而却并非是雌雄莫辩,他眉目间只有男子的疏朗英气,可是偏偏就是那样……他竟然还能引得一个男性神裔不顾她地位的尊崇,示爱与他。
想到这件事,她唇边不由露出了一抹笑意。
她瞧见一个青衫白发的男子踏波疾行,飞入那艘花船上,刹那不由惊叹,青衫俊雅,白发绝尘,仅仅一个背影,便好看得不得了。
那个男子是谁?
“寒竹,你总算来了。”卓珏放下酒杯,瞧着那白发男子,冷厉的眼不由微微弯起,透出几分亲和的笑意。
“不敢得您久等。”楚朝暮拱手弯腰行了一礼,清冷的面色不改淡漠。
即使瞧着楚朝暮一脸棺材板的脸,卓珏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和楚朝暮深交已久,少时楚朝暮在门派中地位尊崇,辈分也高,只有他敢和楚朝暮说话,也只有他敢动楚朝暮的药园。
卓珏自小便被立为太子,即使在门派学艺,对于普通门人隐藏身份,但是门派高层,却皆知他的身份,对他自然是恭敬的。
他自小便明白自己和别人不一样,他将会得到天下,会拥有无数他人渴求却没有的东西,他的一切皆可以理所应当,敢对他不敬的人,那便是自取灭亡。
虽然地位尊崇,但是也因此,他并未接触过什么阴私,因此他对于某些事情的解决办法太过直接,就是喜欢上连月枝,也只是直接下旨封她为贵妃,却没有考虑过声名。
连月枝容貌绝色,被誉为京都第一美人,不仅是她的容貌令人惊艳,就是她的风华气度,也让许多当世大家折服,卓珏会喜欢她,楚朝暮不觉惊讶,因为他也曾领教过那个女子的医术,结果是他甘拜下风。
只是……那般孤傲的女子,会心甘情愿的认命吗?
他觉得,世间的荣华富贵在那个女子眼中皆为浮云,如果她想要,她会凭自己的能力去取得,而不是放弃心上人,依附一个男人。
他虽然只与她见过几次面,却对她神交已久,有种知己的感觉。
楚朝暮有心上人,可是这不妨碍他对连月枝有赞赏钦佩,这不是喜欢,只是一种单单纯纯的敬仰。
那个女子,孤傲得不屑于魅惑他人,赢得他人的倾心,但是对她友善者,她会回以善意。
“你说为什么我偏偏就喜欢上一个没心的女人呢?”将杯中的酒饮尽,卓珏俊美而威仪的容貌显出了几分失落,“我给她贵妃之位,承诺不纳妃,承诺封她为后,她都不屑一顾,可是为什么就为了出宫的令牌,就能和我低声下气呢?”他知道,她出宫是为了见他的臣子,同她青梅竹马的当世谪仙兰陵侯。
“您为什么不想想你有没有心?”三分讥讽,三分冷嘲,女子略显低沉却柔美的嗓音在两个人耳边响起,回头看去,却只见一个容貌清俊的工资依靠着栏杆,饮着酒神色微醉的看着水中月。
“表妹?”卓珏微微皱眉,眼中浮现了几分惊讶,“你怎么在这?”
“出来玩,刚好看见你们。”她不理卓珏,只是向楚朝暮拱手道:“见过师兄。”
“师妹好久不见。”轻轻点头,楚朝暮脸上如此了一分清浅的笑意,“今日刚到惠阳,本想过几日前去兰陵侯府拜访,没想到竟然今日就看到你。”
“整天困在侯府着实无聊,今日独自出来饮酒赏景罢了。”随手把手上的白玉酒壶扔到桌面,一声轻响,那酒壶稳稳的落地。
“你已经嫁人呢,可不能像以前那样没规矩。”楚朝暮瞧着她,眼中似乎有几分无奈。
“可是我真不想嫁人啊。”楚晨醉翁翁的倒在楚朝暮怀里,一双水盈盈的眸子瞧着卓珏,又似透过卓珏看着上面人,“陛下,您为何要如此对容华呢?您该知道的……”她称卓珏为陛下,却不叫表哥,为的就是表现出她被伤至深。
她只是想让这个尊贵任性,却有几分心软的男子知道,曾经有一个人深深喜欢着他。
卓珏瞧着楚晨,眼中一瞬间的失落转为难以辨认的复杂,然而接着却成了淡漠。
他微微皱眉,轻声道:“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