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身边的兽人也明白,瑟好不容易才捉住的一只猎物跑掉肯定不开心,不愿意触他霉头,于是也都没说话。
偶有胆子大的,出口安慰,“瑟,你这次表现很好,下次一定能捉住更肥美的猎物的。”
瑟脸上浮现一贯有些羞涩的笑容,“我也希望。”
脑海里不知为何却忽然浮现出那个奇怪的小雌性对他说的话。
她笑眯眯的,说:“瑟,你是个好兽人。”
好兽人。呵。
雨越下越大,山洞旁起的火早就被扑灭了,留下一地焦炭的黑色,兽人们走回巢穴,也有不少留在又雨地,变成原形——在部落变为原形是安全舒适的做法,雨夜之时不少兽人会选择这个方式来放松自己。
瑟坐在洞口,看着空地上狂欢的族人,思绪有些飘远。
或许是下雨的原因,也或许是那个奇怪雌性的话,他忽然想起了记忆里的很多事情。
他,是个好兽人吗?应当不是的。
他生长在这里,做过那么多坏事。恶心又肮脏,浑身的臭血在雨夜冲刷三天三夜也不会干净。
什么时候开始那么脏的呢?
大概是,从知道自己吃的那些肉是兽人的时候。
他还是幼崽的时候,很喜欢部落里的一个雌性。父母总是很忙,修跟他玩不到一起去,经常是那个雌性陪着他,给他采果子说故事做好吃的肉,用温柔的声音哄他睡觉。幼崽的时光总是很幸福的,瑟从小体弱,被欺负的时候就哭啼啼去找雌性,然后在她的怀抱里安稳地睡一觉。
可以说,他小时候的教育都是那个雌性一手教导的。要努力学习,要善良友爱,要成为一个出色的兽人。
在暖洋洋的光下,瑟看着她澄澈的蓝眼睛想,长大了要跟这个雌性做窝!
虽然偶然听到的修嗤之以鼻,说到时候这个雌性就老得不能生幼崽了。
但是瑟无所谓幼崽什么的,他只是觉得这个雌性很让人舒服,他喜欢跟她在一起。
直到有一天,那好像也是个雨夜。
他看到了一向温柔的雌性在吃部落的兽人。
她好看的手指变成了锋利的爪子,眨眼间就撕开了兽人的皮肉,猩红的血液湿哒哒留到地上,神情着迷地凑上去吸吮着,澄澈的蓝眼睛里也染上了红色。然后又一转眼,有兽人把她扑到,尖利的獠牙咬进了她的脖颈。
从挣扎到死寂。
血流了一地,屠杀现场。
碧蓝的眼睛滴溜溜地滚到他脚边。
从那之后,天翻地覆。
他才发现,原来部落里的人都是吃人的怪物。
他这才看清楚这个世界。
他们吃草吃兽吃同类,什么都吃。在狩猎时间里,甚至会吃部落的同类,吃到这个部落人都很少了,族长下达指令:不能吃本部落的兽人。于是部落开始在打猎期间诱骗或者交换其他部落的兽人吃,当然,这方便一直是保密的。
期间有一度,因为他们部落的兽人总是莫名消亡得到其他部落的关注,出任族长的父亲想出了一个办法,把这件事推到半兽身上去。
毕竟那些半兽不能化成人,体内有着低等兽的基因,本身就有问题,是低下的堕落的,就是就该被抛弃的。
所以那些半兽他们会嫉妒兽人,所以他们会残害兽人吞食兽人,多正常啊。
雨淋湿了他的头发,面前的空地上无数只硕大的约有一两米高的老鼠在跳来跳去,瑟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容。
修说,兽人肉好吃,为什么不吃呢。
对啊,为什么不吃呢?
他忍受不了诱惑,接过一块块肉往嘴里塞着,麻木地想。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吃草是吃,吃肉是吃,吃人不也是吃吗?
但是……还是有一丝不甘心的。
这个世界,不该是这样。雨滴落在他脸上,顺着滑下来,像极了一滴泪。
雨越下越大,距离数公里的山洞里,慕如一跪在地上,紧张地看着地上的白毛犬。
不,或许那已经不能说是白毛了。狗狗原来漂亮的纯白毛发打结成一团后又被雨水淋湿,身上红一块灰一块,透着浓重的血腥气。
“笨笨,你有没有事?”
慕如一几乎不敢动他,他身上受了太多伤,又留了一路的血。
都怪她。
要不是她太蠢,什么没有弄清楚就跟那群兽人走了,笨笨也不会为了救她受这么多的伤。
以前看小说电影的时候,她最讨厌拖后腿的女主,也一直庆幸于自己不是那种傻白甜。但她没想到,在这些情况下,她连那些傻白甜都不如。
就这样的她,还叫着说要完成任务回到最初的世界?
她没观察好形势,大意惹祸反而让别人受伤!慕如一握紧拳头,指甲深陷肉里。
“别哭。”地上侧躺着的狗狗舔了舔女孩的手,声音很温柔。“我没事。”
“我没哭。”慕如一绷着鼻尖的酸意,冷静下来,看了看目前的处境,“我去给你找药。”
丛林里有不少植物有止血的功能,她记得,这附近应该也有的。
“不用。”狗狗想立起身子,慕如一赶忙制止了他,一动好不容易停住流血的伤口就很容易破裂,“我不走远,就在这个山洞附近。”
“我保证,你能听到我的声音。”
慕如一跟他的眼睛对视着,条理清晰地说服他“你看,我们现在在一个不熟悉的地方,你要养好伤,才能保护好我们,对不对?”
狗狗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