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她的信物,放在江霆的面前,笑道:“这个婚约就当从来不曾有过吧,原物归还于君,强求得不来好结果,伯父何不早些放手,亦是成全。”
江霆一声“慢着”还未出口,就见少女说了一句“告辞”便毅然转身,走出了纵横峰。
他怔怔地拿起面前的一方凤佩,看着玉佩上的光泽依旧鲜亮如新,并不如他已经交给儿子的龙佩,已经被摩挲的温润明净,心中顿时百感交集。
叶暇的风仪较之其母,有过之而无不及,儿子今日这么草率地便下了决心断绝姻缘,甚至连一面也不肯见自己为他定下的未婚妻……他曾求而不得,如今他的儿子,竟然也要错过了吗?
邵婷见碍眼之人这么轻易就解约离开,顿感无趣,看着江霆仍拿着玉佩发呆,便趁此时走出了大堂。
“我当是什么厉害人物,这么容易就打发了!”她嗤笑着一甩鞭子,尔后那笑却被堵在脸上,眼里冒出怒火来,竟不知是喜是怒,表情看着十分古怪。
因为她手中那一条长满了倒刺的,散发着幽幽青光的毒鞭子,不知被什么利器所斩,断成了好几截,截面也是干干净净,毫无拖泥带水的嫌疑。
江霆一定不会这么做,其他昆仑剑派的弟子也没有胆子这么做,那么会这么干的,不会有第二个人。
可是她刚刚,根本没有看见叶暇出手。
*
叶暇下山的时候,心情十分愉悦,比来时愉悦了十倍百倍。并且感到轻松,比来时轻松了一千倍一万倍。
这个时候她才想明白,她其实对于这一份婚约,也是抗拒的。她假使遵从母亲的遗愿,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内心一定是不甘的。因而听说对方已另有姻缘,她便轻松起来。
至于那位江家长公子江黯生的心仪对象,是否是那个嚣张跋扈的邵婷邵姑娘,和她又有什么干系?
只是如果真是那位邵姑娘,那这位江公子的眼神,恐怕不怎么好。因为她虽然有可爱的外表,但她的内心却一点儿也不可爱。
叶暇一边想一边笑,转眼便到了半山腰,她眼角的余光忽然扫见两人形色匆匆地上山。叶暇轻功身法飘逸,但由于功法所致,隐匿性也很强,因此这二人并不曾发现,自己已和叶暇擦肩而过。
为首的年轻人长相十分俊美,他的俊美浑不似江湖人,而像庙堂高坐的世家子弟,斯文俊秀,从容优雅。而跟着的那位昆仑弟子,也已被叶暇认出。
正是刚刚被江霆派去寻江黯生的那个弟子。
叶暇脚步不停,她并不打算停下来和这二人打招呼,这为首的俊美年轻人想必就是那位已有心仪之人的江黯生,确如传说中的俊美,但长得再好看也不能当饭吃,再好看,也比不上秦之澄好看。
她自小在天机府见惯了美得如水一般温婉的易从舟,美得如雪一般清冷的君未期,美得如月光一般倾国倾城的秦之澄,尤其秦之澄的美,世间罕见。叶暇见过了这样的美人,再看别人,总是少了一分味道在其中。
何况她已经和这位江公子解除了婚约,两人对彼此无意,见面岂不尴尬?
叶暇的一圈想法转下来,人已近山脚,她步伐愈见轻松,几乎足不沾地地飞掠而过,而脚下的落雪,也无一丝踏过的痕迹。当真是传说中的踏波无影,踏雪无痕。惜这样的好轻功,在这里也无人能欣赏了。
她飞至半路,忽然止住脚步,因为她瞧见前方不远处,一个披着白色大氅的纤弱身影正在跌跌撞撞行走,那身大氅当真是白,几乎要和白茫茫的雪地融为一体,若非叶暇眼力绝佳,也无法看出,那是一个披着大氅的人,而非一片移动的雪。
可想而知,若是她在雪天中遇到困难,只怕几乎无人能够发现。敢在大雪天穿雪色的衣裳独身行走的人,不是真的有这个实力,就是在乎她的人有这个实力。
叶暇微笑着想,不知是哪里来的姑娘,看起来毫无武功,就敢一个人跑到大雪纷飞的深山老林里来,若不是胆子大,就是天真。
但她的微笑还没保持一刻,脸色就凝重下来,前方跌跌撞撞的身影不知道是否没看清路,几乎就要落进猎人布置好的陷阱中!
天底下有几人能快过无影剑呢?
叶暇出手的一瞬,便已成定局,她真气一提,形如一只飞鸟,流畅自如地在空中掠过,眨眼间便落到了这身影的边上,拦腰一抱。
“啊呀!”一声娇软的惊呼,从怀里这纤弱姑娘的口中冒了出来。
*
江黯生的确已经有了心上人。
但他的心上人并不是叶暇所想的邵婷,而是一位不通武功,温柔娴静的大家闺秀,连名字也极其温婉,唤做静姝。这位大家闺秀自小父母双亡,身娇体弱。只有父母留下的忠仆替她守住家财,照顾她、保护她。她与江黯生的相知相遇,也无非是最老套的英雄救美,别无新意。
昆仑山上有一位名医长居,她为了求医就住在昆仑山脚下。江黯生知道她体弱,受不了山上寒冷的气候,因此从来都是与她约在山脚相见。
但这一回,江黯生未能把心上人平安送回家,就被父亲派来的弟子二次打断,匆匆叫走,他无奈之下只好交代这位柔弱的姑娘自己回家,然后便宜了叶暇。
如今这位姑娘,就在叶暇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叶暇的暇是“日”字旁的,但是文中可能出现“玉”字旁的瑕,都是输入法的缘故,如果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