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生活,一直都是个谜。
想到顾宵良和安琪的无间亲密要被一个私生女儿打破,顾孝春的心情就格外舒畅,她拍拍胸脯对顾宵良说:“你是监护人,我肯定也会视如己出,放心,我会给拿她当青然一样看。对了,小泥娃娃,你叫什么名字?”说着,伸手去捏女孩脸蛋上的婴儿肥。
女人滑腻的手指触摸在自己的脸上,年年突然觉得仿佛有股静电注入,身上的每个细胞都在排斥地叫嚷,她下意识的别过脸,埋在顾宵良肩头,留给对方一个后背。
顾孝春尴尬在一边,暗示自己不要和小孩子计较,笑着说:“小姑娘怕生呢!”
“年年刚刚经历了一些是非,心里可能留有阴影,所以害怕跟陌生人亲近。等日子久了就会好起来,姐,请你不要介意。”顾宵良淡淡地解释,顾孝春的神色缓和许多。
年年也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怯怯地说:“对不起,我叫年年。”
“她姓冷。”顾宵良柔声补充。
“啪”的一声轻响打断了顾宵良的话,众人随声望去。大厅深处,一只紫砂壶委屈地倒落在真皮沙发旁的红木茶几上,壶盖和身体分开,普洱的茶香顺着桌面四溢开来。
安琪浸着茶水的手,指着顾宵良怀中的女孩:“你说,她,她姓……冷?”
脸色有些难堪,顾宵良从进门就没有注意到自己,安琪却一直自顾自地维持优雅。
顾宵良很意外:“安琪,你怎么也在这里。”
候在一侧的武嫂已经走到茶几前,默默地擦干桌面。安琪扶住自己的额头,有些克制地呢喃:“她,怎么可以姓冷?不可能,不可能……”
顾宵良走到茶几旁边,吩咐武嫂:“这些等下让小周来处理,你先带年年去我的房间,给她洗个澡。”
“不要怕,武阿姨老家也在大西北,你先去换洗一下,叔叔晚点就会过去的。”顺手将年年递给武嫂,轻声抹平着女孩眼中的不安。
“小小姐不要担心,以后你一定会喜欢这个家的。”武嫂开口,果然带着特色的西北腔调,年年顺从地被带上阁楼。
“诶,别忘了,洗完澡后,去青然房间挑几套新衣服。房间来不及打扫的话,今晚就先住青然那里吧。”顾孝春对着已经上楼的人补充。
……
二楼。
顾青然一只手掩住嘴,打出一个困顿的哈欠,对身后的保姆周菊吩咐:“周阿姨,你先下去,帮忙收拾茶具吧。”
“还有,如果妈妈问起,就说我已经睡着了。”顾青然转身走进房间,重重地关上房门。
不想把衣服分享给她,不想和她同宿一室,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手心拥有的爱,本就寥寥无几,为什么,还要被分享出去。
……
顾宵良有挑灯夜读的习惯,所以书房和卧室设置在一起。年年走进顾宵良的房间,四排巨大的书架立即将她吸引。
前三排书架上分别放置着服装、摄影、经济学等类的专业书籍,其中服装类的书籍以婚纱主题为主。而最后的一排书架,像是无章大杂烩,文学传记,百科全书应有尽有。
虽然书上没有拼音的注解,年年看不懂书目,却一本本地抚摸着它们,爱不释手。
“还是个还学习的小姑娘呢,咱们先洗洗干净,再来一页页地翻看,好不好啊?”武嫂已经放好了温热的洗澡水。
年年赫然注意到一本书的扉页上已经被按上一道黑黑的指印,连忙合上书,羞赧地放回书架,跟随武嫂走进了雾气腾腾的浴室。
心里却还惦记着,那本叫什么来着,长什么叔叔?
……
小周站在大厅的楼梯口,想去收拾茶几上的残渍,却有些左右为难。
顾孝春则坐回了沙发,看着眼前争吵的男女,神色在欲言又止和紧张之间徘徊。
“宵良,那女孩到底是谁。”念及顾孝春还杵在这,安琪在心里不停地劝自己要理性。
“我说过,她姓冷,你刚刚心里所猜想的,的确是事实。”
“不可能,事后我们当年去过密城的医院求证,她的死,已经是铁定的啊。”
“可是我们并没有去夏庄,冷玉的故乡,对吗?”
安琪哑口无言,冷玉去世后,自己曾陪着顾宵良去小镇的兴华医院过问情况,那段时间却突然传来老爷子病危的讯息,匆忙回到京华,把老爷子的后事办好,又连带着处理接踵而至的商业危机,等风平浪静,已经是一年以后,有些事便不了了之。
顾孝春被他们的争吵弄得云里雾里,却暗自记下“冷玉”这个名字。
“所以,我们都不知道,冷玉是在夏庄产下年年之后,才被送去医院的。”顾宵良痛苦的闭上眼睛,“你不会明白,见到年年的第一眼,我心里有多后悔五年前的草率验证,否则冷玉的父亲冷嵘就不会死的那么惨烈,年年也不会有这样凄苦的幼年。”
“可是,非亲非故的,为什么要养她,她失去母亲,还有其他亲人啊!她的父亲是谁,我们把她送走,好不好。”
“安琪!”顾宵良有些愤怒,“我竟然不知道,你会如此冷血!”
“她不是你的女儿,为什么还要这样照顾,送还给她的亲生父亲,不是更好吗?”
“你!你怎么就知道……她不是我的女儿?”顾宵良的声音有些喑哑,行间却有着十二分的认真。
顾孝春差点没咬到自己是舌头,暗喜,果然被自己猜中了呢。
安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