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实让在场众人都吃了一惊,尤其是陶林,她立马忘记了方才的不满,握紧拳头心中直嚎叫:你大爷的,别以为长了一张小白脸就可以打我师父的主意!你这个不要脸的狐媚子!
离妄被一个男人的称赞弄得十分怪异,正准备说点什么证明自己对男人没兴趣的时候,却看见陈澈白弯下身,神色温柔的对着陶皮皮说道:“你身边这个小少年。”
这下师徒二人心中一齐大声骂道:你大爷的!一句话就不能一次性说完嘛!
陶林一直觉得陶皮皮是个镇定从容的孩子,就像现在面对“美人儿侯爷”的夸赞,他也只是稍稍抬起头,而后拧着眉低下头,就像站在他面前之人长得有多寒碜一般。
这让陈小侯爷有些受挫的站直来,面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威严:“请大师移步内院,内子的病就仰仗大师了。”
“我自当尽力。”离妄亦换上了笃定而自信的神色,跟在陈澈白的身后,一步步地朝着那个盛开着记忆之花的房间而去,只是那些花儿每一朵都带着刺,直伤得人鲜血淋淋,方肯罢休。
师父被请走后,陶林就屁股坐不住的拉着皮皮,逛起了这难得一入的永宁侯府。她尚自沉浸在各种华丽的景致之中,全然没有注意到皮皮眼中浮起的寒意。
“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啊!”陶林张开手抱着一颗结满奇特果子的大树,心想着要是能爬上去摘几个下来就好了,瞧这黄澄澄的颜色,一定很好吃。
只是很快她就对果树失去了兴趣,因为她发现了一架秋千。从前她总觉得这是女孩子家家才玩的东西,看着岁岁她们荡着玩的时候,虽然也羡慕过,可一想到自己可是个爷们儿,就立马昂首挺胸、面带不屑的从这群笑声如铃铛的少女面前走过。
可自从被师父知道自己是女儿身之后,陶林觉得一颗沉寂了十多年的少女心又开始复苏了。就像现在,她连蹦带跳的坐到秋千上,一脸天真无邪的少女模样,有细碎的光影浮动在她越加白皙红润的脸上,未施粉黛,未加修饰,可就是这样一张扮作少年模样的脸,让陶皮皮的呼吸不由一紧,萦绕在耳边的银铃一般的笑声,让他恍然觉得心底那个人真的回来了。
“皮皮,你快过来帮我把它推起来。”陶林兴奋的唤着笼在光影里的半大少年,看着他缓步朝着自己走来,或许是因为阳光太过热烈,竟将他模糊成了一个幻影。那不再是一个小少年,而是一个身量修长直挺的青年男子,瞧不清楚的面容里,陶林感受到了一种熟悉而遥远的情意,正从心底漫生上来。
可是她顾不上细想,就被一双漂亮的手轻缓的推起,像是怕秋千上的人会掉下来,皮皮不敢太用力,却抵不过陶林一次一次的欢呼着:高一点,再高一点......
灿烂的光影下,那架越荡越高的秋千吸引来了不少围观者,他们本该上前制止,因为那是侯爷特意为夫人制作的,平日里除了夫人以外,谁都不能坐上去。可眼前的画面实在是太过养眼,使得他们都不愿意出声去将它破坏。
干净而清脆的笑声涤荡在每一个人的心底,陶林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么耀眼,她只是在享受着女儿家的乐趣,在一个天高云舒的日子里,让身后之人舍不得松开手。
陶皮皮带着笑意的眼眸里,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陶林,一双白皙的手随着秋千的荡起荡落而起伏着,浓烈颜色的容颜惊艳着在场所有的侍女,有几个甚至被迷得都快要站不稳脚了。
她们要是知道这样的笑容,曾是满城的女子花了所有心思都得不来的,该会激动的晕过去吧。他从前极少笑,因为笑容震慑不了敌人,只有杀气才可以。却只有在见到一个人的时候,才会毫无顾虑的展现出笑颜,她是他最珍贵的宝物,愿意用尽一生去守候的唯一。
陶林欢快的眼睛里都可以溢出星光来,早知道荡秋千这么好玩,她就该和姑娘们坐在一起荡啊荡,想着自己损失了这么多年的乐子,“小狐狸”不满足的叫唤着:“我要飞起来了,再高一点......”
众人的一颗心仿佛也随着这个唇红齿白的清俊少年忽上忽下,也是在这一刻,他们一齐看见了秋初时节里最美丽的光景。
☆、世间安得双全法(五)
不知为何,跟着陈澈白进屋的时候,离妄的心底会划过一丝异色。是陈旧而潮动的记忆,沿着压制住它的结印渗出来,让这颗心随之感到一阵刺痛。
只是离妄面上并未表露半分,因为想着要端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让这个“大白脸”感受一下自己的实力。
屋内弥漫着一股苦涩的药味,让离妄有些不适应的皱了皱眉,虽然之前沈春花的屋内也有药味,可远远比不上这间屋子里的浓重。
这侯爷夫人不知道喝了多少药,才能把房子熏成这样!离妄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雪白色的纱幔,却并不好奇躺在里头的女子长得什么模样。
“大师可觉察到什么异样?”陈澈白用信任的目光看着离妄,要知道,连声名在外的延臧大师在这里,也没有得到过成陈澈白这样的信赖。
异样?除了满屋子令人反胃的药味,他还真是没有瞧出什么异样来。不知是不是因着这药味的缘故,离妄感受不到一丝邪气,于是他提出要把过了夫人的脉象才能决断。
陈澈白听后,坐在床边轻柔的掀开纱幔,又轻柔的将一只雪白的手腕放在自己的手背上,这一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