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又苦涩,又无奈,“他不一定是想害你,他只是觉得这么做是为你好,但有时候这种‘好’,你并不想要……”
宁青顿步在宁宁身前。
“看,我说了吧。”他低头俯视她,叹了口气,“无论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她都会怀疑我……因为我是个面具人。这也是我没法找她,只能找你的理由。”
宁宁怀里抱着闻雨,眼神复杂的看着他。
宁青之前跟她说宁玉人会是这个反应,她还不信,就算变成了面具人,亲人还是亲人啊,哪知道……
但也不能怪宁玉人会有这种想法。
守门人消失之后,那群从人生电影院理逃出去的面具人都做了什么?
跟踪,潜入,监视,独占,都已经是家常便饭,甚至还杀了人,连累自己的爱人担惊受怕甚至有牢狱之灾,闻雨不就是因为这个才跑到电影院里来寻找答案的吗?
正如宁玉人所说,面具人并不想害人,他们跟踪的,监视的,企图独占的往往是他们最亲最爱的人,只是他们没有想过,或者故意不去想,对方是否能够再次接受他们,是否能够不顾及旁人的目光,与他们这群人间异类生活在一起。
“在想什么呢?”宁青忽然问。
在他身后,鼓声再起,台上的舞者忽然一跃而起,如同猛兽一般,从台上跃进观众席里,惊起一片片尖叫声。
第三幕,《杀鬼》。
村子建起来了,生活越来越好,难民们在新土地上娶妻生子,开始了新生活,但这一切似乎都跟戏楼里的人无关。
并不是所有面具人都能接受现状,也不是所有面具人都能无怨无悔,有人后悔了,有人试图逃出戏楼,回到自己亲人爱人的身边。
“我在想……你跟其他面具人有点不同。”宁宁看着宁青说,“我认识的所有面具人,我指那些从人生电影院里面逃出来的面具人,最后都回了他最挂念的人身边……”
面具人并不无私,宁青也承认了这点。
“……在这点上,我跟其他面具人没什么区别。”他笑道,“我也有一个想见的人。”
“那人在哪?”宁宁问。
“就在这里。”宁青回答。
观众席上,一个个面具人寻到了自己的亲人,其中一个抓住对方的手不放,身后忽然伸来一只手,抓住他的肩膀,用力将他掀到地上。
一张雪白无垢的面具。
是杀鬼人。
他手里拿着一条鞭子,漫不经心的抽在面具人身上,面具人被他抽得满地打滚,却还死性不改,伸手去握亲人的脚踝,试图从对方那里得到一些疼惜与安慰。
这举动似乎触怒了杀鬼人,他收起鞭子走了过来,一把掀掉了对方脸上的面具。得见天日的那一刻,对方双手捂住脸,仿佛十指下的面孔正被阳光烧烂了一般,无声的哀嚎,扑倒在地,剧烈的颤抖了两下,再也不动了。
杀鬼人手提面具站在他身旁。
附近,一个个面具人俯低了身体,如同一只只幽魂般环绕着他,或哭或叫,或哀求或者诅咒。
“你指谁?”宁宁问。
宁青摇摇头:“没时间了,你准备好了吗?”
杀鬼人身后,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上了戏台,是扮演人祭的那个男人,宁玉人上前迎接他,温柔的将他抱在怀里,片刻之后,她伸手推开他,踉跄后退几步,看了看他手里滴血的匕首,又低头看着自己流血的腹部。
“你若不死,骨肉分离。”人祭说,“故我杀你,如杀一鬼。”
杀鬼——心中之鬼。
那个将村人们的亲戚朋友,丈夫子女送进戏楼,然后再也不放出来的人,久而久之,就成了面具人跟村人心中的病,心中的鬼。
拎着一大把面具的杀鬼人回到戏台上,手里的面具坠在地上,他俯身抱起地上的宁玉人,半晌之后,捡起她身旁那把匕首:“对不起,我中计了,我不该离开你身边。”
说完,举匕一横,然后倒在她身上。
杀鬼——最强之鬼。
作为戏楼的守门人,作为所有面具人的克星,能够杀死他的只有他自己。
“啪。”
“啪啪。”
“啪啪啪!!”
掌声渐渐如浪潮般响起,一个个人从观众席上站起,一双双眼睛满怀期待的看着戏台上的两人,嘴里不停喃喃着:“出现吧,出现吧……”
掌声响了半天,渐渐变得稀稀落落,看着空无一物的戏台,看着双双从地上爬起的宁玉人跟杀鬼人,众人面面相觑,最后用愤怒的目光看向村长:“怎么回事!为什么没出现!!”
第156章第四幕
“我们每年给村子捐多少钱?啊?不用你们做别的,就要你们做一件事,这样你们都做不好?那把老子的血汗钱还来!”
“一个月,足足一个月的时间全耗在这里了,你给我一个解释!”
“对,给个解释!”
群情激奋,观众几乎要把村长给撕碎,每个人都问他同样一个问题——戏楼在哪?
“冷静,大家冷静一点!”村长用拐杖在地上重重的点,仗着往日的余威,总算是暂时将众人的情绪安抚下来,然后转头对宁玉人说,“你再试一次。”
宁玉人在他的催促之下,又再试了几次,但结果还是一样,什么都没出现,什么都没发生。
人群再次爆发,这一次比上次还要竭嘶底里,不但开始推诿辱骂村长,甚至连宁玉人跟其他戏子也遭了殃。
“她不行,